司徒策走後,綠蔓一臉焦急,“姐姐,你在這裡想一想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她們是誣陷你的,我去求司饌處的人,讓她們給你作證。”

“不用了,”傅清初面色平靜道,“現在是找不到證人的,她們既然要害死我,我也不留她們到五更了。”

“啊?”綠蔓不明所以,“姐姐有後招,為何剛才不說?”

“會耽誤殿下給皇后娘娘祝壽啊。”她一臉認真道。

綠蔓:“……”

小命都不保了,還擔心太子?

綠蔓按照她的吩咐出去後,傅清初拿了紙筆,一條條梳理哪些罪證能夠要蘇君若等人的命。寫到最後,她有些不解,按道理,蘇君若出身世家,家教良好,怎麼會看得上這些?

但轉而一想,“千乘之王,萬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猶患貧,而況匹夫編戶之民乎!”

蘇氏雖說是官宦世家書香門第,但要只是一味地在乎清譽,倒也成不了今天的蘇氏。

不光蘇氏,景朝這些大家大族,哪家不是為了權勢鬥得你死我活?

正思索著,忽聽見了敲門聲,傅清初轉眼,就見太子身邊的小太監孫衛進來了。

孫衛先是行禮,方才對傅清初道:“姑娘,這是殿下吩咐小的給您送的茶果點心,殿下說先委屈姑娘半日,待殿下回來定給姑娘一個清白。”

聞言,傅清初只覺得心上一暖,笑道:“勞煩你跑這一趟,還請替我向殿下謝恩。”

孫衛應了一聲,“小的告退。”

傅清初開啟食盒,發現裡邊有兩塊果子,一個壽桃,另外還送了一壺茶。她忍不住笑了笑,太子對自己尚且如此心細,將來一定是位聖主賢君。

她餓了一天,將送來的東西悉數吃了,不一會兒便覺得身上有些熱,她一邊擦汗,一邊嫌棄自己沒出息,不過是吃了兩個酒釀果子,就開始醉了。

這時,門外又想起了敲門聲,進來的還是孫衛,她心說這人是沒有進宮嗎?怎得還在此處?

“姑娘,殿下有請。”

“殿下回來了?”

“回了,在花園中等著姑娘。”

聞言,她忙收了寫了一下午的文稿,隨著孫衛往花園去。

孫衛領著傅清初到順陽閣,傅清初推門進去,就聽見屋內有人走動的聲音,她抬眼看去,只見沈琢一臉著急地走過來。

“清初——你總算是來了。”沈琢一臉激動地拉著她的手,“我們趕緊走。”

傅清初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我收到你給我的信,便馬不停蹄地過來了,你趕緊將這身衣服換上,趁著天黑我們趕緊走。”沈琢拉著她來到桌前,將一太監的衣服拿給她。

傅清初看著衣服,一瞬間便全都明白了,不是有人模仿沈琢的筆跡,是有人模仿了她的筆跡寫信給沈琢。

壽桃、信件、貪汙、穢亂宮闈,一樁樁一件件,真的好一個連環計啊!

……

傅清初來不及給沈琢解釋,一把抓住沈琢的手腕,“跟我走!”

沈琢不明所以,“你趕緊把衣服換上再走……”

“來不及了!”傅清初忍不住吼他,拉著他往門口走,剛轉身就見陳麗如領著一群人站在門口。

“好個傅清初,竟然在此私會男人穢亂宮闈!”陳麗如看著傅清初冷笑道,“來人,將門鎖了,待殿下回來發落。”

“陳麗如,你私自偽造信件,將外朝官員帶入內宮,該當何罪!”傅清初厲聲道,“若是你能棄暗投明,我保你不死,還能保住你的家族顏面。”

聞言,陳麗如不屑地笑了一聲,“傅清初,我勸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再說吧,罪臣之女貪贓枉法穢亂宮闈,只是可憐了沈舍人,大好的前程,被你耽誤了。”

“你——”沈琢吃驚地看著陳麗如,“原來都是你們!”

“我怎麼了?”陳麗如好笑道,“我不過是秉公執法,捉賊捉贓,好了,趁著殿下還沒回來,你們這一對苦命鴛鴦就好好團聚團聚吧。”

陳麗如抬手,左右立即上前將門鎖了。

傅清初氣得踹了門一腳,吼道:“陳麗如,我一定讓你死得難看!”

“現如今,也只能等殿下回來了。”沈琢氣得捶了桌子一拳。

傅清初轉眼看著他,“你何時收到信件的?”

“上巳節第二天。”

“信上說了什麼?”

“說……”沈琢嘆了口氣,“說是你身不由己,只求得能討得殿下歡心,將來有機會定會請求出宮。”

傅清初聽了,心中火氣更甚,想罵他幾句愚蠢,但想著他不顧前途都要進宮來,罵人的話便又吞回了肚子裡。

“雖說你是冤枉,但進宮畢竟沒人綁著你來,殿下再怎麼寬宏大量,也無法容許這種事。”傅清初長長地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責備道,“你怎麼就不顧及點自己的前程?”

“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因為十幾兩銀子被殺嗎?”沈琢轉眼看著她,“之前是我無能為力,但是這一次我想試一試。”

聞言,傅清初心中難過得說不出話,默默地抹眼淚。

沈琢過來拉著她的手,“清初,宮中險惡,你一個人孤苦伶仃,這件事過後,你就跟我走吧,這官我也不做了,我老家還有幾畝薄田,我們就去過閒雲野鶴的日子。”

傅清初只覺得心中酸澀無比,她何曾不想過輕鬆日子?可是她家還有六十六人在西海受苦,她不能棄他們不顧;太子對她有知遇之恩,她也不能棄太子不顧。

這些家人的債,外人的情,壓得她喘不過氣,此時面對沈琢的一往情深,她更是無法回答。

她淚如雨下,“之修,這一生算是我欠你的,若有來生……”

“我不信什麼來生!當年元宵燈會上那麼多姑娘,偏偏我撿了你的手帕,你告訴我是前世的緣分,難道之前的話都不作數了嗎?”沈琢滿臉不甘地看著她,“經此一事,你我都會受到不小的牽連,何不待真相大白後就此歸隱?”

“沈琢!”傅清初不禁喊道,淚眼滂沱地看著他,“太子他能讓我家人回來!你不能……”

沈琢愣愣地看著她,找不出其他話來反駁。他長嘆一聲,點頭苦笑道:“好,我等你。”

聞言,傅清初心頭大慟,忍不住打了他一下,罵道:“你這個傻瓜!”

沈琢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

傅清初緊緊地抱著他,哭道:“傻瓜,你這個傻瓜……”

沈琢抱著她柔聲安慰著,無意中嗅到她身上的脂粉香,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讓他焦躁無比,恨不得將傅清初揉進身體裡。

傅清初感覺他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有些不確定地喊道:“之修?”

“清初……”沈琢啞著嗓子,極其隱忍地喊了她一聲,卻帶了些曖昧的味道。

她心下一沉,知道大事不好了。

“之修,”她拉開一點與他的距離,拍了拍他的臉,驚恐道,“你清醒一點,這是東宮!”

沈琢也想保持理智,可身上實在是燥熱難耐,唯有貼著她才稍微好一些。傅清初想甩開他,但她自己也是中招了的,加上何力量懸殊,實在是奈何他不得。

他的手,每輾轉一處,都引得她戰慄不已。

“沈琢,你這麼做會害死我的你知道嗎?”傅清初語氣顫抖道,“趕緊放開我。”

沈琢還有一絲殘存的理智,想要推開她,但傅清初柔弱無骨地靠在他身上,他實在是推不開,也不想推開。

他將頭埋進她的脖子,親吻著眼前這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沈琢,你趕緊停下來……唔……”

她被封了唇,手也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動彈不得。

沈琢吻得很霸道,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了,感覺她站不住了,一把將她抱起來坐在桌上。

隨著他的親吻往下,傅清初漸漸覺得使不上勁,起初還能推一下,現在推都推不動了。她不禁落下淚來,卻忍不住在他的親吻中呻吟出聲。

“嗯……沈琢……沈琢……不要這樣……”

她的喊聲讓沈琢更激動,伸手摸到腰間的衣帶,解開了她的衣服。

從未有過的肌膚之親,不禁讓傅清初叫出聲來,曖昧的呻吟,頓時將她已經混沌了的意識拉了些許回來。

“咚——”

“啊——”

隨著沈琢的一聲慘叫,傅清初使出全身的力氣將他推開。她提著茶壺,看著搖搖晃晃站起來的沈琢,“你不要過來……”

“你是我的——”沈琢不甘地吼道,說著,上前幾步要抓住她。

傅清初嚇得將手中的茶壺扔出去,卻沒有砸到他,轉眼就被他拉進懷中了。

沈琢將她緊緊地箍在懷中,讓她無限地靠近自己,感受自己身上的溫度,“你是我的,是我的!”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傅清初心中大駭,慌亂中抓到了燭臺,蠟淚燙得她幾乎脫手,她死死咬了沈琢一口,猛地將蠟燭插進他的後頸。

“啊……”

沈琢慘叫一聲,傅清初提起燭臺,砸了他腦袋一下,沈琢登時就暈了過去。

傅清初也被嚇得面色發白,忙伸手看看沈琢還有沒有呼吸。見他沒死,她抽出他的腰帶,將他的脖子和身後的柱子綁在了一起。

做完這些,她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身上的燥熱一陣一陣地襲來,渴求剛才沈琢的那般親吻。

她緊緊地咬住唇,不讓自己喊出聲來,血腥味立即在嘴中蔓延開來,可是身體還是不自覺地夾緊縮住一團。

黑暗中,她摸到了地上的碎瓷片,立即緊緊地將其握在手中,錐心的疼痛感,頓時讓她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