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榆說完,索性又道:“我有自己的小心思,妹妹確實讓我很不開心,我想讓她受罰。侯爺會不會覺得我小肚雞腸?”

顧白榆說完之後,目光緊緊盯著蕭硯臨。

其實這些話,只要她不說,蕭硯臨不可能只道她在想什麼。

可是顧白榆內心就是有一種衝動。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蕭硯臨給她的走遍天下的承諾太誘人,還是推心置腹的聊天讓她開啟了心房......

總之在這一刻,顧白榆突然不想偽裝了。

至少不想在蕭硯臨面前偽裝了。

什麼大家閨秀,什麼端莊自持,她也很自私,她只是一個上輩子受了委屈,這輩子想要回來報仇的額復仇者罷了。

她只是在這一刻,突然有了一種自己都說不出來的信心,她覺得蕭硯臨不會因為這些算計和小心機而討厭她。

一切也如同顧白榆料想的那樣,蕭硯臨靜靜聽他說完,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那笑容不帶任何惡意,顧白榆甚至從他的眼中讀出了一些欣慰。

“我從前總覺得你善良太過,現在只道只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也知道你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知道你能保護好自己,我開心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你不好?”

在他說完的那一刻,顧白榆突然覺得這段日子以來,壓在心頭的枷鎖,突然就被解開了。

前世的不甘,這一世的煩悶,突然煙消雲散。

心臟輕盈地彷彿要飛起來。

原來有一個懂自己的人,竟然是這種感覺。

“侯爺,我瑕疵必報,還斤斤計較,你也覺得沒事?將來......我可能還會嫉妒成性,我......”

“我想要你霸佔我的寵愛,榆兒。”

蕭硯臨突然伸手,隔著空氣,一點一點描繪她的面龐:“想要你瑕疵必報,保護好自己,想要你斤斤計較,掃清我們之間任何的阻礙,想要你嫉妒成性,讓我永遠只屬於你。”

“榆兒,你所說的一切,你覺得不好的,都是我夢寐以求的,只要是你,怎麼樣都可以。”

最動聽的情話也不過如此了。

這是顧白榆此刻唯一的想法。

她得到了救贖。

顧白榆微微把臉頰往前湊了一些,好讓那帶著微薄繭子的手指,可以觸碰到她的面龐。

“我也想要你偶爾的越界。如果想要觸碰我,就伸過手來,我不會躲。”

蕭硯臨感受著手指間柔潤細膩的肌膚,一顆心軟的不像話。

連空氣中浮動著情愫。

在他們二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一道身影默默退開。

蕭若雲剛剛一直都沒有走遠。

他親耳聽著兩個的互訴衷腸。

聽著顧白榆說出自己的卑劣,不,或許那是可愛的,在他眼裡根本談不上卑劣的小報復;

聽著一向成熟穩重內斂的大哥,說出那樣炙熱的情話。

蕭若雲知道自己輸了。

一敗塗地,再無勝算。

他只能將心中的情愫,寄託於顧阮阮身上。

古靈精怪的顧家二小姐,也會向她的姐姐那樣,全身心的愛上一個人嗎?

如果可以,好像那樣也不錯......

身影慢慢走遠,蕭硯臨萬分不捨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他摩梭著拇指和食指,意猶未盡回憶著剛剛的觸感。

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暗芒。

剛剛蕭若雲在暗處偷聽,他一直都知道。

怎麼會沒有察覺呢?

武功過人,內力深厚的鎮北侯,這麼會察覺不到那紊亂的氣息呢?

他只是懶得揭穿罷了。

甚至惡意地,選擇在這樣的時機,說出內心最炙熱的毫無保留的告白,只是為了讓親弟弟知難而退罷了。

顧白榆那點剖白算什麼呢?

他才是真正卑鄙的長輩啊......

“侯爺?您怎麼了?”

蕭硯臨抬起眼眸之前,就已經收回了眼底的情緒,“沒什麼,只是在想如果你還要懲罰顧二小姐的話,我可以幫忙。”

話說到這裡了,顧白榆順理成章和蕭硯臨說了昨天的事情。

蕭硯臨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是說,有人以嫁妝之事作為引誘,似乎在和二小姐密謀什麼?”

顧白榆點點頭,眼中也浮現幾分擔憂:“確實如此,那個人,我猜測或許是......”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二皇子?”

這算是想到一處去了。

蕭硯臨沉吟片刻,說道:“先等周夫人那邊的訊息吧,如果確定是二皇子那邊,就不只是一份嫁妝那麼簡單了,得查清楚他到底想做什麼。”

顧白榆也是這麼想的,而且這件事和蕭硯臨說了之後,它突然也沒有那麼擔心了,彷彿有蕭硯臨在,她擔憂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又說了一會兒話,玲玉小心翼翼過來稟報,問是不是該走了。

其實現在也只是午膳時間,但因為雙方長輩不在,私下見面已是逾越,萬不可再一同用餐了。

顧白榆只能依依不捨地和蕭硯臨道別。

玲玉聽到反而鬆了口氣。

就怕她家小姐一時情動,壞了規矩。

看來她家小姐還是和那不守規矩的二小姐不一樣,心中是右分寸的。

蕭硯臨親自護送顧白榆回家已經成了慣例,上馬車之前,顧白榆有些好奇地望著蕭硯臨身邊的那匹駿馬。

蕭硯臨察覺到她的目光,笑著朝她招手:“榆兒要不要過來摸摸?”

顧白榆有些躍躍欲試:“真的可以嗎?”

蕭硯臨點頭,“當然可以”

有吩咐一旁的下人,“拿些糖塊來。”

又問一旁的顧白榆:“不著急回去吧?”

顧白榆現在身心都被這匹黑色的高大馬兒吸引了:“連忙搖頭,我出來時吃過東西了,不著急。”

片刻之後,下人拿來了糖塊。

蕭硯臨把馬兒的繩索緊緊抓在自己手裡,又把糖塊遞給顧白榆:“馬兒喜歡吃糖,你可以餵它一點。”

顧白榆接過糖塊,小心翼翼湊近馬兒的嘴巴。

馬鼻子動了動,突然伸出舌頭,一下子把顧白榆手裡的糖塊捲走了,然後嚼吧嚼吧嚥下去了。

吃完之後,好像還覺得意猶未盡,伸出舌頭去舔顧白榆的手指。

顧白榆被那奇怪的觸感弄得有些癢癢的,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蕭硯臨似乎是有點不高興,把馬的頭拉遠了些:“這是我的夫人,你不許伸舌頭,想要夫人改天帶你去馬場尋一匹。”

那馬兒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哼哧一聲打了個響鼻,倒是沒有再去舔舐顧白榆的手了。

顧白榆覺得十分新奇,蕭硯臨看她喜歡,索性說道:“它叫月照,它很喜歡你,你可以摸摸它的毛髮。”

顧白榆在蕭硯臨的指引下,伸手摸了摸馬背,柔順的觸感也讓她覺得十分新奇,甚至有些愛不釋手。

只是馬兒的左邊前蹄有一處毛髮好像和旁邊的不太一樣,忍不住問道:“這裡是怎麼了?”

蕭硯臨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

可見她是在好奇得緊,才道:“這是為了救我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