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宇的效率很高,不到一週就聯絡顧言安了。

兩人約在費宇家討論,顧言安到時,費宇學著他的陰陽怪氣,“來的時候注意沒有被跟蹤吧?”

知道被內涵了,顧言安往沙發上一坐,“你放心,我也不想再跟你一塊兒上娛樂頭條。”

費宇不愧是私家偵探,對資訊捕捉很敏感,他把準備好的資料拿出來,“喲,聽這意思,看來是在外面有新人了?”

“新人如舊。”顧言安一邊翻看照片,四張照片,不同角度,不同地點,最後是男人的正面照,面板黢黑,眼窩很深,但是眼珠卻微凸,顯得整個人木訥無神。

長相普通,放在人群堆裡容易埋沒的那種。

但身高體型是相符的,顧言安抬眼看費宇,“你怎麼確定是他的?”

費宇指了下照片,“除去一些明顯的特徵,還有就是,這人跟你發給我的那張照片上的黑衣人有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左撇子,而且習慣蜷著手指,掌邊有道疤痕,而且掌紋處還有厚繭,估計是經常使用繩索之類的工具勒出來的痕跡。”

顧言安這才仔細觀察照片中的小細節,他又盯著男人的臉看了幾秒,“如果是這樣,那就有可能是道具組的,但是我在劇組對這人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你個大影帝對道具組的沒印象不是很正常?”

顧言安又看了費宇找到的資料,照片上的男人叫李躍,今年三十六,單身,住在三通路,以前擺過地攤,幹過保險推銷,還做過電工,也因幾次偷電進過局子。

“經歷挺豐富啊!”顧言安感慨,看完李躍的資料,他得出結論:“我跟這人無仇無怨的,他要殺我該不會是因為嫉妒我的人生太完美了吧?”

“……”

費宇特想說比起這個,殺機更有可能是看不慣你太裝逼。

顧言安突然又正經起來,“你跟蹤這人的這幾天,他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他去的地方挺單一的,樓下小超市或者是家裡待著。”要不然也不會只怕了四張照片,費宇說,“唯一跟蹤他到遠一點的地方,就是解放公園。”

三通路離解放公園隔著一個區,顧言安挑眉,“他跑那麼遠去幹嘛?”

“不知道,我就看著他在公園裡逛了一圈就又回去了。”

其中有一張側臉照就是在解放公園裡的石像旁拍到的,顧言安看著照片,李躍緊皺著眉,看樣子好像有些煩躁。

忽然,顧言安手機響了,是王遼打來的。

他接通,“什麼事兒?”

王遼賣關子,“剛剛我跟遊姐去劇組了,你猜我看到誰了。”

顧言安的心思都在照片上,懶得去猜,“誰?”

聽出對方好像沒有猜的慾望,“江時俞。”

顧言安聞言頓了下,他放下照片,“他去劇組了?”

“對啊,我還跟他打了招呼呢!”

顧言安喃喃,“我這兩天沒去劇組,他怎麼去了。”

話說回來,自從上次在他家裡吃過早飯,送江時俞去文物局後,這兩天他們各忙各的,聯絡好像變少了。

“人家去當然是做指導的。你不知道,今天在片場,他給男二知識科普的時候,遊姐在旁邊都犯花痴了,還說什麼要想辦法把人拐進公司出道,日後絕對能超過你!”

顧言安嗤道,“看來是閉門羹吃少了。”瞄了眼照片,他又說:“對了,把行程都提上來吧,我明天也回劇組了。”

王遼一頓,“不抓人了?”

“抓人跟拍戲不耽誤。”

王遼搞不懂這人的套路,也沒多問,“那行,我去跟遊姐說。”

掛電話後,顧言安立刻開啟微信,點選頂部的唐老鴨頭像,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上次江時俞祝他拍攝順利。

顧言安點開對話方塊,輸入幾個字,像是找話題,又像是禮尚往來:祝你指導順利。

然後就聽費宇說,“話說你前兩天跑這種三流酒吧去幹嘛了?這底下的評論也都是奇葩,這兒有一條特別逗,我給你念一下‘這哥該不會是悄無聲息地破產了吧?從瑞朗尼到香榧,就相當於是從只喝干邑變成冰啤也行?接下來蘭博基尼是不是該變身拖拉機了?’,你的粉絲都挺有意思的,底下還有個幫你說話的,愣是被一群人陰陽怪氣。”

顧言安說,“我就是想看看要害我的人在看到這些新聞以後,還會做出些什麼舉動,然而結果讓我挺失望的。”

本想引蛇出洞,結果洞裡沒蛇。

費宇聽懂了,“你也是膽子大,在對作案人員沒有鎖定以及對其完全不瞭解的情況下,居然敢拿自己當誘餌。”

“死裡逃生過的人沒什麼不敢的。”

費宇沒話說了。

“後面還需要我幫你調查嗎?”

顧言安收起手機,準備離開了,“你都幫我鎖定目標了,後面我知道該怎麼處理,就不麻煩你這位私家偵探了,主要也是因為你太貴,我請不起。”

費宇:“刷卡還是支票?”

“喝冰啤的人開不起支票。”顧言安走到門邊了,咧著嘴笑,“下次請你吃飯。”

“滾。”費宇不客氣地把他推出門外。

等到顧言安上了車,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什麼,拉開門衝外面喊,“你說的新人如舊是什麼意思?”

新人、舊人都是誰?

那邊顧言安已經發動引擎,只伸出一隻手在窗外揮了揮,“下次再告訴你了!”

江時俞在劇組待到收工,但是之後他也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去了之前停道具車的地方,現在已經空出來了,擺放了很多小道具,只有兩個道具組人員還在收拾,其中一人抱怨道:“就咱倆也不知道得弄到什麼時候去。”

“嗐,那能有什麼辦法?”

江時俞走過去,禮貌詢問,“需要幫忙嗎?”

其中一位年長的抬起頭來看他,他沒見過江時俞,看到陌生面孔有些警惕,“你是誰啊?”

年輕的那個在片場見過他,瞭解到一點,他趕緊碰了碰旁邊人的手臂,看著江時俞說:“這位好像是……什麼指導老師吧?”

江時俞點頭,“我叫江時俞,劇組的文物指導。”

“哦哦,對不住啊!”老人赧然,“前段時間拍攝不是發生了意外嗎?所以道具組這塊兒現在管得特別嚴,我不知道你是指導,說話有點不客氣,別介啊!”

“警惕點更好。”江時俞又問,“就只有你們兩個在這兒收拾嗎?”

“原本是有五個的,其中有一個前段時間置景時,刷漆摔下來住院了,有一個老婆生孩子,請假了,還有一個,也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沒來了。”年輕的說,“所以現在就剩我們倆。”

“最後那個沒來的叫什麼?”江時俞敏銳地捕捉資訊。

“李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