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下來,林言終於有了睡意,只覺得剛合上眼沒一會兒天就亮了,新的一天開始。

一大早上,就吃到了美味的蟒蛇肉。大家心裡有美滋滋的。

昨晚的戰鬥沒有白費,至少提供了兩天的伙食。

吃飽喝足,砍伐開始。雖說是來狩獵的,可每天砍伐樹木才是常態。

他們要把生活在這片叢林裡的兇獸獵殺趕出去,開發新的道路,為接下來的開荒掃清障礙。

接下來的日子卻一點兒也不平靜,到處都是兇獸群。遇到食草的以驅趕為主,但當遇到食肉的兇猛獸類,只能奮力殺敵。

各個隊伍之間互相支援,每天來回奔波,開啟了一場和兇獸你追我趕的圍獵。

林言再也沒有失眠了,每天晚上能安心的睡一覺都是奢望。

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林言覺得自己的身體更敏捷,形成了肌肉記憶,只要聽到預警,身體會快於腦子行動。

原來養的白皙面板,柔順頭髮,經過十多天的奔波廝殺,都已不復存在,她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金黃色的頭髮十分凌亂,棕色的面板上傷痕遍佈,衣服更是皺巴巴的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不止是她,出發時意氣風發的人們,都變得如此。

這是一場艱難的狩獵,每天和兇獸鬥智鬥勇,每個人都付出巨大。有人犧牲,有人受傷,但前進的腳步不能停下。

手刃一頭灰狼,林言被濺了一身血,臉上也沒避開。

抬手抹了一把,林言收回刀,轉而奔向另一頭灰狼。他們所在的這一片地方,正在被上百灰狼群偷襲。

每一個人都在奮力一搏,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鬥,誰都不敢鬆懈半分。

灰狼的兇狠和嗜血,不會放過任何人。為了活著,只能拼了。

戰鬥持續了一天,一中隊百人全部集結,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終於把灰狼全部剿滅。

戰鬥結束了,誰也沒有說話,默默地收拾同伴們的屍身,挖了個深坑,就地掩埋。

林言心情沉重,這些天見過太多的血腥和犧牲,她感覺到了窒息。還是太弱小了,沒有克敵的利器,只能用血肉之軀硬拼。

藍月默默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回去吧,來找你的人已經等了兩天。”

林言隨手扯過一把樹葉,擦拭著刀刃上的血跡,半晌才道:“知道了。”

“別難過,做你該做的事。”感受到林言無言的沉痛,藍月忍不住勸慰,“今天的犧牲是為了更好的未來。我們都明白,未來不會是一片坦途,必定會經歷更多的血腥和鬥爭。其實,想一想,比起十年前,已經進步了很多。我們有了和兇獸廝殺的勇氣和底氣,不再是去送死。”

林言抱了抱藍月,悶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白辰正在研究炸藥,很快就會讓這些兇獸付出代價。你保重,我明天就走。”

藍月沉默地點頭。

這一晚上,營地的氣氛低迷沉重,大家沉默地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天亮後,林言收拾好準備回太陽城,臨走前,她鄭重對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沉聲道了一聲,“保重。”

護送林言回去的人是黃慶和另外兩名軍人,他們都是經過多次血腥洗禮的人,身手矯捷,實力不俗。

這些天的血腥殘酷讓黃慶的臉龐更堅毅,眼裡一片沉靜,初見時的一切情緒早已隱藏不見。

太陽城就在眼前,林言停了下來,面對三人鄭重道:“回去吧,一路保重。”

三人點頭回應,黃慶道:“你們兩先去那邊等等,我有話想和林言說。”

看著人走開,林言盯著黃慶,等著他說。

話已出口,黃慶直視林言的眼睛,認真道:“我們的犧牲真的值得嗎?”

像是一把利刃插入心房,林言這些天也在動搖,搖擺不定。其實,他們本來可以慢慢發展,等有了足夠強大的武器再來征服。

親眼見到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永遠的倒下,她的心在煎熬中撕扯。

她也捫心自問,這麼做值得嗎,是對的嗎。可是,一切都沒有答案,任何選擇都要承受相應的代價。

看林言不語,黃慶抿了抿嘴,再次道:“值得嗎?每一個軍人都是歷經嚴寒酷暑磨鍊出來的,任何人的犧牲都讓人痛心。我知道,軍人的使命,但卻為犧牲的他們感到難過。”

“我也難過悲痛。”林言壓下心裡的起伏,眼神清明,“你可有想過,這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今天我們選擇逃避,龜縮在太陽城裡,難道我們的後代也能一直如此嗎。實不相瞞,我做不到。我想在有生之年,走出這片狹隘的天地,探索更廣闊的世界。”

黃慶沉默片刻,“我明白了。”

“回去吧,保護好自己,做好該做的,一切交給時間。”

黃慶點了點頭,轉身而去。心裡早就清楚,狩獵行動既然開始了,就不會停下。

藍月親自帶隊,林言隨行,便預示了勇往直前。她們都還年輕,壯志滿懷,沒有什麼能阻擋前進的腳步。

回想這些年的變化,黃慶對他們這一代年輕人是打心裡折服的,他們能帶領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

仲裁院的人員變革,也預示著未來的方向由林言他們這一代掌控,征伐的程序不會停下。

深吸一口氣,黃慶收起心裡的疑問,以後他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跟著他們走就對了,做一個聽從指揮的合格軍人。

望著黃慶三人的背影漸漸消失,林言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烈陽,心想,既然早就做了選擇,便一條路走到底吧。

回家洗漱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林言去了仲裁院。

這一次的議會,主題是為明灣村的談判。時機成熟了,聯盟的成員可以多一個了。

看見水生,林言回以一笑,挨著他坐下,“大忙人,幾天不見,你的黑眼圈更重了。”

“呵,你也差不多,就別嘲笑我了。”水生反擊,“你可真行,踏著最後的時間點姍姍來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兩人寒暄幾句,議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