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季來臨前,蓮花部落每家每戶盤起了土炕,儲備好吃的用的,待氣溫驟降後,窩在屋子裡不出門。

林言穿著厚實的棉衣,外面裹著皮衣,頂著寒風到了花魚家。

一家人都窩在炕上,剝著蓮子,林言笑呵呵道:“天氣太冷了,你們都不出門,我過來轉轉。”

花魚上下打量著林言,“你裡面穿的啥衣服?”

“棉衣,厚實著呢,外面套上皮衣,暖和。”林言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衣著。

再看看花魚他們,都是裹著皮子,炕上鋪了草蓆,蓋著獸皮。

蓮花部落沒有布,做不出來裡衣和被褥。皮子處理的遠不如聯盟的那麼柔軟舒適。

所以,才對林言帶來的布匹十分眼熱。

一家人好奇地摸著林言的衣服,眼裡的羨慕怎麼也忍不住。

花葉:“林言,你的布能賣給我嗎?”她想要一身布衣,貼身穿著,感覺一定很舒服。

一屋子人都看向自己,林言笑了笑道:“我們帶來的布有限,可以給你們一匹。”

花葉高興極了,“真給我們,我和你去取。”

“花葉,先等等。”花魚心思轉得快,看向林言,“拿什麼換?家裡有蓮花茶,蓮子,蓮藕,還有凍的魚蝦,你想要啥?”

林言搖頭,“我不要這些。”

花魚蹙眉,這是有別的要求?

當時答應林言他們留下,要了三袋子麵粉,五斤鹽。

看著那一船的好東西,誰也想要啊。花魚嚴格約束族人,不能動歪心思。

在花魚看來,林言他們啥都不缺,生活的很好,想不明白,有啥需要的,還用布來換。

林言忙道:“花魚,別擔心。是這樣的,寒季我們也是閒著,可以教部落的人識字。這是我們的日曆,就是根據這個來判斷寒季到來的時間……”

花魚一家人聽著林言巴拉巴拉地說了一通,摸著日曆的紙張,蹩腳地讀著日曆上的數字,這是林言剛教的。

花魚最小的兒子,花螺,只有五六歲,卻是學的最快的,他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林言,“我想學。”

“好,我讓人教你。”林言摸了摸花螺的頭,轉頭看向花魚:“我們住的院子太小,您能不能和部落的人說說,騰出幾間屋子,讓願意學的人過去就行。”

花魚是心動的,她已經認識到了數字和文字的妙用。剛剛林言教一家人寫了自己的名字,數蓮子。

就衝著這個,族人都願意來學。寒季大家都沒事可幹,能學這些就當是打發時間。

林言回到院子,火麥就問:“怎麼樣,花魚同意了沒?”

“花魚答應了。你和風達安排一下,把咱們的人都派出去教人識字,啟蒙課本也拿出來。”

火麥高興地大聲應道:“好,我馬上就辦。”

每次出來,啟蒙課本都是必帶品,林言隨時都在準備著,教化荒原的人。

文化認同,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她從不願放過任何機會。

知識的傳播和使用,將來大家都是同胞,應該更有認同感。

三個月時間匆匆而逝,林言偶爾出去教課,剩下的時間都忙於抄書。

可能是她的效率太高,把帶的紙消耗一空。當聽到火麥說紙不剩多少,要省著用時,林言整個人都是懵的。

親自去看過,確定是真的,剩下的紙不夠她抄完兩本書,而他們在外面還不知道要待多久,要留下備用的紙。

在北上和南下之間糾結許久,林言還是決定繼續南下。

正是開年好時候,太陽河匯入花河,這一片地勢平坦,水流量大,行船完全沒有阻礙。

這個時候返回,太可惜了。

蓮花部落的人出來送行,看著兩艘船消失在眼前。

花葉羨慕地道:“咱們什麼時候能去太陽城看一眼,要是有他們那樣的大船就好了。”

花魚也想去,“等林言他們回來的時候,你跟著去。”

花螺立刻道:“阿孃,我也要去。”

“好好好,到時候看林言帶誰去。”

花魚心裡期盼萬分,林言能早點兒回來。她聽說了太陽聯盟的種種,決定親自去看,要是真如林言說的那般好,加入聯盟獲益巨大。

蓮花部落無論是從哪方面來說都太落後了,要是能得到太陽聯盟的援助,會徹底改變族人的命運。

乘船繼續南下探索的林言還不知道,在去年十二月,英烈陵園又多了一個墓碑。

明蘭的身體到底還是撐不住,拖了一年,不得不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風華本就不好的身體,受了影響,更是臥床不起。

聯盟的兩位仲裁者,相繼倒下,讓太陽城的人有了風雨飄搖的感覺。

仲裁者是太陽城的定海神針,有他們在,一切安好。隨著白雲和明蘭的離世,風華的倒下,一下子空缺了三位。

只剩下黑土和水生,尤其是,他們都是男性,這讓很多人心裡不安。

這麼多年過去,雖然倡導男女平等,可更多的人還是認為,女性地位高,不能被男人蓋過。

民眾們的心聲,水生不是不清楚,可如今的他忙的焦頭爛額,各種事情都來找他。

黑土也是仲裁者,但他從不插手別的事,一心只管著軍部的一畝三分地,從不越界。

在這個動盪不安的時候,更需要一位有能力有資格的女性站出來。

黃鶯苦笑:“你讓我來擔當大任,也太看得起我。要是林言在就好了,她是不二人選。藍月在也行啊,她是公認的最強者,完全有資格。”

“這不是沒辦法。”水生無奈,“要是可以,我完全能自己上。我們不能不顧及民意。風華沒法主持大局,夜夢和夏麗,雖然有部分支持者,可他們在年輕一代中的支援力不夠。現在,太陽城乃至整個聯盟,人口結構決定了,十五歲到三十歲的人佔了八成的選舉權,他們都是受過新思想影響的一代人。為了安撫民眾,我們需要破例推選出一位年輕女性仲裁者。我左思右想,你、花敏和紅靈最合適。”

“所以,你先來找我?”

“是啊,你為人八面玲瓏,這些年也鍛煉出來了,我相信你是最有能力處置好眼下的局面。”

“我謝謝你,真看得起我。聯盟這麼大的攤子,可不只是法院和監察院那點兒事。”

水生懇求地道:“黃鶯,你好好考慮一下,儘快給我答覆。我希望聽到好訊息。”

黃鶯點了點頭,轉身走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