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遊玩一天,盡興而歸,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林言順便提出,明天就要離開。

夏遠勝極力挽留,更想隨行去郡城,卻被婉拒,不能得罪貴客只得作罷。

等他走了,兩人走入客棧。

客棧的掌櫃和小二看她們的眼神都變了,能受到鎮撫使的青睞,顯然是貴人。

看鎮撫使那諂媚討好的模樣,客棧掌櫃更不敢怠慢,忙親自迎上來,笑著道:“貴客回來了,可要用飯?”

林言搖頭,“我們明日一早便離開,現在把費用結算一下。”

掌櫃大驚,“貴人明日就要走?”隨即意識到說錯了話,忙道:“貴人勿怪,小的沒有冒犯的意思。”

“無妨。快算一算,順便準備半個月的乾糧,把住店錢也結了,明日我們直接走。”

掌櫃不敢多問,直接道:“貴人享特權,住店不用付費,您想何時走都可以。另外還需要啥儘管吩咐小的便是。”

林言想說些什麼,藍月一個眼神制止了她,示意別多說,兩人沒理會掌櫃直接回到小院。

“你剛才怎麼不讓繼續說?只是一點兒錢財,咱們沒必要這般計較吧。”

面對林言的疑惑,藍月直接道:“你忘了我們身處東離皇朝?”

“沒忘啊。”林言很快恍然,“你的意思是咱們現在是高高在上的神使,就該以神使的作風行事,不能格格不入?”

藍月點頭,“在所有人眼裡,神使站在雲端,生來便享有特權,我們既然是來自皇城的高階神使,出身顯赫,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就該有骨子裡的傲慢和矜貴,不是誰都值得我們屈身以待。尤其是對待普通人的態度,若真有心人順著線索找過來,很容易暴露。”

“明白明白,我剛剛只是一時忘了咱們的人設,差點兒露餡。”

林言嬉皮笑臉,“藍月,真沒看出來啊,你時刻端著一張冷臉,完全符合人設需求,很有演戲的天分呀。”

“我這是本色出演。”藍月一本正經,眼裡閃過笑意。

林言樂道:“行吧,以後你走高冷人設,我呢,就是溫和好說話的神使。”

安排好人設後,她繼續道:“明天要早走才是,我怕那個夏遠勝又一大早來堵門。”

“東西準備好,天未亮咱們就走。”

武威城確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也打聽不到更多的有用情報,不如去川西郡城,接觸更多的神使,對東離皇朝有更確切的認識。

天微微亮時,兩匹馬已經遠離武威城二十里路,本以為出城門會難一點,結果城門守衛一看到她們什麼都沒問,立即開了城門。

林言和藍月原計劃是趁著夜色翻牆離開,但在看到客棧掌櫃準備的兩匹馬時,改變了主意。

客棧掌櫃提醒了她們,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離開,沒必要偷偷摸摸。

馬是貴重物資,兩人即便要端著人設,還是不能昧著良心,心安理得地享受優待,走時給客棧掌櫃留下了錢財。

她們畢竟不是本土神使,骨子裡就是不一樣的。從小環境就決定了她們做不到如此,不能肆意地揮霍別人的血汗錢。

尤其是那些低人一等的普通人,生活本就艱難不易,怎麼能在他們身上扒皮吸血。

快馬疾行一段後,兩人放慢速度,慢悠悠地前行。

林言感慨:“咱們還是心軟了啊,做不到不勞而獲。”

“那個掌櫃是聰明人,知道怎麼說話。”藍月知道林言的意思,臨走之前,她們還是沒法硬下心腸一走了之。

“我知道。我就是心裡難受,同為人,生來就有等級區分,壓迫和剝削無處不在,讓人看不慣。”

藍月也不知怎麼安慰她,這就是現狀,她們能改變荒原的處境,但在荒原外,無能為力。

沉默走了一段路,林言自己調整過來後道:“要去川西郡城,途徑兩個城,下一個城是丹碧。聽說丹碧盛產藥材,以丹參和碧果聞名,正好去看一看。”

“走出荒原我才發現,這邊的草藥和物種更加多樣,很多東西都是荒原沒有的。碧果咱們之前就沒見過,不知道長啥樣?”

這一路走來,科技館新收錄的物種增長很快,林言覺得這一趟很值。

藍月道:“確實如此,咱們得找一找這邊的草藥書,好好學一學。這邊對藥劑的需求量大,價值高昂,若是能帶回種子自己種植,以後和這邊的交易也有底氣。”

人人提及荒原變色,即便是最低等的奴僕也是如此,彷彿是聽到了什麼晦氣的東西,語氣中的蔑視和憎惡顯而易見。

在武威城兩人對此深有感觸。人人都是如此,這是普世觀念,她們便閉口不提荒原。

林言對此十分贊同,“是一個好辦法。這邊和荒原對藥草的使用完全不同,是另一套體系,尤其是神使使用的藥劑,我覺得已經超出科學的範疇,值得好好研究。若能掌握,絕對是一條生財之道,同時能遏制神使。”

聯盟在這些皇朝和帝國面前,猶如一個新生幼兒,太過孱弱,一旦引起注意,就會是滅頂之災。

以這些權貴的做派,林言已經能想象,他們若是知道荒原的現狀,那就是一個新生的聚寶盆,糧食、人口和各種物資,即便是再傻的權貴也會動貪念。

貧苦的大眾實在是太多了,糧食是必爭之物。武威城也有良田,但糧種有限,產量並不高,且都被權貴階層掌控,貧民想要有自己的土地那就是痴人說夢。

林言檢測過,這邊的土地和荒原一樣肥沃,適合種植各種農作物,但卻沒有好好利用起來,才讓那麼多人忍飢挨餓。

權貴好享受,喜歡掠奪,整個社會形態處在古舊的農耕時代,神使高居上位,是絕對的統治者,由底層勞苦大眾供養。

和荒原截然不同的體制,出生在底層的人註定要受苦。

對此,林言也無能為力。她很清楚,荒原才是她要擔負的責任,天生站在對立面,這些人對聯盟只有敵意。

立場不同,根深蒂固的觀念深入人心,註定是一道鴻溝橫在中間,如同天斷山那般,阻隔了兩個地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