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粒機運轉的聲音轟隆轟隆,整個廣場上的人都瞪大眼睛,這一幕顯然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他們親眼看著麥穗投入進去,另一邊出來的變成了麥仁。

緊接著,麥仁放進磨面機,白花花的麵粉出來了,機器不停歇,麵粉源源不斷。

許業善大腦一片空白,親眼所見,看著簡單,但他腦子完全不夠用,這是怎麼做到的?

妄他一向自詡聰明,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太笨了。

在脫粒機和磨面機沒運轉前,他認真研究過,啥都沒看明白,怎麼也不相信能磨出麵粉。

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服了。

林言沒有親自動手,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很熟悉啊,曾經在太陽城見過無數次。

每一項新技術問世,都會經歷這樣的場面。只不過,太陽城的人見的多了,慢慢地不再那麼大驚小怪。

但這裡的人不同,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科技的力量,器械的效率,難免過於震撼。

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後見得多了,慢慢就會習以為常。

原本她是沒想過舉辦這次活動,還是農業部派來的人提醒,她才同意。

現在看來,這麼做很有必要。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從雲城而來,沒有見過聯盟的科技實力,是時候讓他們見證一下聯盟的強大。

嘴角輕揚,林言看向身邊的許業善:“先生以為如何?”

等了等,才聽許業善顫抖的聲音,“神蹟,不可捉摸。”

“哈哈,先生過譽了,有機會去太陽城看一看,就會發現這些都不值一提。”

許業善卻道:“見微知著,脫粒機和磨面機,還有挖土機,起重機,看到這些,我才知道自己多麼孤陋寡聞。”

想當初開荒之初,挖土機和起重機開動時,也是如此震撼。

林言:“凡事都有第一次,習慣了就好,這些只是基礎的器械。想要發展,還是要靠更多的人才行。”

如今的器械只是最基礎簡單的,距離她所想相差太遠了。但沒關係,只要不斷進步,總會實現的。

接下來一段時間,五河城人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幹勁十足。走到哪兒,都是熱議不斷,對太陽聯盟有了新的認知,為自己是其中一員感到驕傲自豪。

寧城,轟轟烈烈的建設正在進行,原有的城牆被推倒,向外擴建新的城牆。

城東擴建出大片區域,房屋院落基本完成。這裡是寧城駐軍府所在,連線東邊的軍營。

其中一座院子,藍月正凝神看著寧城的規劃圖。

寧城位置特殊,要在這裡屯兵五萬,組建聯盟第三軍和第四軍。從她來到寧城,親自監督招兵。

第三軍最先組建完成,駐地就在東大營,新兵訓練已經提上日程。

第四軍營地選在西北方向,距離寧城十里路。

當初跟隨藍月一起來到寧城的五百軍人,分散到兩軍當中的重要位置。

鐵明奇進來,打斷了藍月的沉思,他道:“藍部長,啟城發來了訊息,您過目。”

自從藍月到了寧城,接管安城、平城、雲城和寧城所有事務,之前組建的軍隊全部收編分派。

鐵明奇天縱奇才,當初是特派來天斷山的副團長,如今已經升任第三軍副軍長。

同時,藍星多年磨礪,功績卓著,被任命為第四軍副軍長。

沒有合適的人選,兩軍長職位暫時空缺。

藍月接過信,快速看了一遍,“啟城異動,看來是察覺到了聯盟的動態,讓許輝他們靜觀其變。”

“是。”鐵明奇領命後沒急著走,“第三軍剛剛整合完畢,不宜作戰,是否加強訓練?”

剛整個完的軍隊,還沒經過系統的訓練,大多時間都在建設寧城和勞作。

思索一瞬,藍月道:“第三軍嚴加訓練,手頭工作交接給第四軍。”

第三軍要承擔敵人的正面攻擊,必須做好準備。

第四軍還沒組建完成,人也分散各地,其主要承擔四城的安全防衛任務。

想了想,藍月道:“給許輝去信,我要見他一面。”

潛伏多年,她想知道許輝在啟城的進展情況。

鐵明奇:“讓許輝來寧城?”

“不,我去啟城見他。”

鐵明奇當即反對,“您不能隻身涉險。”

藍月堅持:“不必多慮,我去見他安全無需擔心,順便摸一摸啟誠的情況。”

啟城是天斷山一帶的王牌老城,他們拿下的四城完全沒得比。

她想親自走一趟摸底,為接下來的作戰做好準備。

從她來到寧城那一刻,一切已然不同。要加快程序,拿下整個天斷山勢力。

鐵明奇沒再勸,等藍月寫好了信,他拿著親自送出去。

七月底,五河城一切邁入正軌,林言返回太陽城。

幾個月不在,她先回家,畢竟花紅年紀放在那兒,她也不放心。

院子裡靜悄悄的,林言直接推門而入,這個時間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家裡怎麼會這般冷清?

找了一遍,確定花紅不在家,林言先去洗漱。

等她收拾好,聽見說話聲,忙走到院子,就看到花紅背對著院門,和一個陌生婦人說話。

林言沒有出去,她現在見了生人都是能避則避,怕被人纏著問東問西。

等了十來分鐘,花紅終於把人送走,林言疾步走到大門處,“阿孃,我回來了。”

花紅一愣,沒想到會突然看到女兒,“你啥時候回來的?”

“剛到家沒多久,家裡沒人,我正準備出去找您呢。”

說著話,她攙扶著花紅的胳膊走進屋內。

“阿孃,剛剛說話的人是誰啊?”雖然離得遠,但她聽的一清二楚,那個婦人對花紅太熱情了些。

花紅沒多想,樂呵呵道:“街上新搬來的鄰居,叫胡豔,一家子從明城搬過來的,聽說是為了家裡的孩子上學。這幾年,越來越多的人搬來太陽城,都是為了娃娃上學。”

“咱們這一片都是老房子,院子不大,原來的很多鄰居都搬到了別的地方,新建的房子地基大,院子建的好看。還別說,這幾年建的房屋越來越好看了,啥風格都有。”

“前幾天,我去老林家串門,他家的新房子大的很,院子裡栽了不少花草,還有池塘。看著舒適的很,聽老林說是兒子特意設計的古風建築,好像叫亭臺樓閣,還引入了自來水,方便的很。”

林言一驚,忙問:“老林家搬去了哪兒?”

她怎麼沒聽說林雲家搬走了。有人陸續搬家她是知道,但鄰居幾家一直沒動,她上次回來的時候還是老樣子。

“搬到東城了,那邊都是富人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條河,河那邊是新開發城區,規劃和咱們這邊完全不一樣。”

這些年隨著聯盟不斷壯大,太陽城擴建了幾次,以太陽河為界,分為東城和西城。

西城是老城區,東城的建設每年都在進行。太陽河上架起了一座大橋,連線東西兩城區。

西城建設的早,多是農家院的樣式,最早的是紅磚紅瓦,後又新增了青磚,有了石灰水泥後,有的人家把牆壁刷成了白色,看上去很是凌亂,陳舊不一。

有錢的願意花費在房屋改造上,看著還不錯,沒錢的人家,二十多年不修整,看著破敗不堪。

曾經最引以為傲的中心大道兩邊的房屋,如今看上去破舊了不少。更多的人願意前往東城,新建的城區不僅看著美觀,住著更舒適。

和西城的擁擠不同,東城路寬,房屋佔地面積大,一棟棟小樓房林立,又有綠化點綴,更適合居住,尤其是富人多了,更講究居住環境。

“阿孃,咱家在東城也有房子,明天我帶您過去看看?”

林言原本沒把這些當回事,突然聽花紅說起他,她才猛然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

東城開發時,是林雲負責的,問過他們想不想在那邊買房子的事。當時,大家都覺得不錯,就都買了一處院子。

房子建好後,當時她一心撲在公務上,也沒管過,都是林雲幫忙弄的。要不是花紅今天說起,她都忘了東城還有一棟房子。

隔壁的葉聰家,也一直沒搬到東城,林言覺得沒啥變化,住在這邊挺好,鄰居也能互相照顧。

尤其是花紅和葉子兩人年歲相當,互相聊得來,阿孃在家也不會煩悶。

花紅驚愕地看著女兒,“東城的房子貴的很,你啥時候買的?”

她去年還去東城逛過一次,看著寬闊平坦的大路,掩藏在蔥蔥林木中的一棟棟屋子,有的院子裡鮮花盛開,那一刻她才明白,為何人人都想去東城住。

林言笑道:“是我的錯,前幾年就在那邊買了房子,忘了告訴阿孃。明天,我陪阿孃去看房子,您要是喜歡,咱家就搬過去住。”

花紅有些意動,這幾年來家裡的人越來越多,要是熟人還好,可有些人根本就沒見過面,竟然也上趕著,她沒事都不愛在家待。

“阿孃,你女兒我好歹是聯盟主席,在東城有房子再正常不過。您先去看看,合心意了咱就搬過去住。對了,葉聰家也在那邊有房子,和咱們挨著,到時候咱們兩家搬過去還能做鄰居。”

她已經想好了,搬過去就找兩個保姆住家,花紅年紀是真的大了,家裡必須要有人照顧。

總不能老麻煩葉子,兩人年紀相仿,生活到底還是有很多不方便。正好和葉聰商量一下,兩家一起搬過去。

“阿孃,您先歇會,我去找葉聰,明天咱們一起去看新房子。”

看著女兒匆忙走了,花紅抬眼打量著家裡的一切。

室內幾年前重新裝修過,鋪了光滑明亮的地磚,牆面也是流行的樣子,刷白了,掛著幾幅裝飾畫。

十字繡流行的時候,她也湊熱鬧,繡了一幅富貴牡丹,裝裱好後掛在客廳牆上。

客廳明亮乾淨,繡著大紅牡丹的沙發靠牆圍了一圈擺放,窗戶上的玻璃乾淨的一塵不染。

不知不覺間,這個家早就變了模樣。回想最初搬過來的樣子,花紅失笑,二十年過去了,變化是真的大。

突然想到剛剛在門口胡豔說的話,花紅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還是搬走吧。”

住在這裡,是捨不得街坊鄰居,可現在一切都變了。老一輩相繼離世,留戀的人越來越少。

十幾分鍾後,林言風風火火地回來了,高興道:“阿孃,明早咱們就去東城,葉聰一家也去。”

花紅笑著道:“好。你突然回來,吃飯了沒?”

“吃過了,阿孃剛去哪兒竄門了?”林言剛從葉子家得知,花紅沒去隔壁串門。

花紅頓了一下,“去老黑家坐了坐。他年紀大了,腿腳不便,身子也大不如以前。這人啊,上了年紀,真是可憐。”

林言給花紅倒了杯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了花紅對面,“老黑家怎麼了?”

這些年,她在家的時間少,很少關注鄰里之間的事。

但她還記得,當年老黑憑藉好手藝發家後,娶了媳婦,生了一個兒子,算算時間,老黑的兒子今年也十五六歲了吧。

以老黑這些年的積累,搬去東城,換個好的住處肯定是做得到的。

比如毛木,早兩年就帶著媳婦和孩子搬走了,房子租給了別人。

這些年,陸續從其他地方搬來太陽城的人越來越多,房子越來越值錢。

像毛木這麼做的人太多了,畢竟都是太陽城土生土長的,隨著城市發展,佔據先天優勢,早早地富裕了起來。

提起老黑家,花紅嘆了口氣,“唉,老黑也是可憐人啊,臨老了家底被兒子敗了。多年積攢的錢財沒了,他整天在家悶著出不了門,我看也撐不了多久了。”

同輩的人陸續離世,花紅難免推己及人。像老黑這樣的,年輕時受苦,後來日子變好,誰知道沒有養好兒子,把家業敗光,年老了更是無人可依。

“老黑的兒子怎麼了?”林言還真不知道這些,她甚至都沒見過老黑的兒子幾面,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

花紅欣慰地看著女兒,“幸好你聰明又能幹,我才能過得這麼舒心。不提老黑家那一攤子事了,明天還要早起看房子呢。”

見花紅不想多說,林言便不再過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