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除去掛鐘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這聲音越顯詭譎。

霜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渾身僵硬不已,眼睛溢滿恐懼觀察著四周。

就在鐘聲最後一聲落下,一雙大紅繡花鞋驀地從天上落下來,飄在了霜羽的眼前,距離他不到一米的位置。

心臟好像都在這一刻停罷,霜羽瞪圓了眼,因為過於恐懼甚至忘記發出聲音。

繡花鞋之上,是大紅色的秀禾服,再之後,是披散的黑色長髮,長髮之上,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五彩的鳳冠上垂下來的珠簾襯得那張臉越發陰森恐怖。

“你看到我的臉了嗎?”

無頭女鬼微微偏頭,用好聽卻詭異的聲音問道。

捶在身側的手緩緩抬起,露出慘白死灰的手,那十個指甲又尖又長,朝著霜羽緩緩指去。

要說什麼才能避過死亡線?!

霜羽背脊一片溼寒,越是恐懼,他看上去越是鎮靜。

“看到了。”

伸出的手緩緩暫停。

女鬼停頓了片刻,又用那好聽又恐怖的聲音問道:“那你看到我相公了嗎?”

這他媽還是鬼夫妻?!

霜羽心中大驚,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淡定點頭:“看到了。”

“咯咯咯……那你就去幫我把相公和臉找回來吧!”

一陣陰風拂過,女鬼消失。

確定屋內再無其他鬼物,霜羽這才敢大口呼吸。

“嗬……嗬……”

他大口喘息著,一瘸一拐站起身往架子床走去。

女鬼暫時放過了他,說明他應該是接下了任務,為何沒有提示?

心中疑惑,他只能再次翻動身份牌。

果然,身份牌上又多了一行字。

姓名:殷霜羽。

身份:祭品新娘。

性別:男扮女裝。

接受女鬼任務:為其找回消失的臉以及她的相公!任務時限24小時。

該死的,他上哪去找對方的臉?

鬼相公又在哪裡?!

這兩人和山神又有什麼關聯??

腦子裡亂做一團麻,只覺心累的霜羽癱倒在了床上。

什麼東西烙到他了!

已經是驚弓之鳥的他急忙起身,只見繡著一對鴛鴦的大紅喜被上,放著一隻玉手鐲。

床上一直都有大紅喜被嗎?

這隻玉手鐲又是怎麼回事!

霜羽頭皮發麻,顫巍巍拾起那隻玉手鐲。

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他的手竟是不受他控制了。

如同被操控一般,他緩緩將玉鐲戴進了自己右手。

“媽的……”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恢復對身體控制的霜羽瘋狂去拽玉鐲。

那玉鐲彷彿和他無比契合,竟是完全脫不下來。

“艹!”

心煩意亂的他再也忍不住罵了髒話,頹然又倒在了喜被上。

“啊……”

屋外,淒厲的尖叫聲傳來。

霜羽驀地又從床上坐了起來,欲哭無淚抹了把臉。

明知道屋外不安全,可他必須要出去,畢竟他接下了女鬼的任務,得去找她那該死的臉和相公!

腳踝已經腫的沒辦法再穿鞋。

他只能光著腳,一瘸一拐走出房間。

屋外,所有的燈籠都滅了,周圍漆黑一片,很是詭異。

而霜羽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要找到祠堂。

可古宅太大了,他得上哪找祠堂去?!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手腕上的玉鐲開始顫動發燙。

什麼情況?

霜羽疑惑的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玉鐲竟是開始閃光,出現了指示的箭頭。

這不會是系統發放的道具吧?!

面上一喜,沒有任何猶豫的霜羽朝著玉鐲指示的位置走去。

同一時間,其他人的房間裡也觸發了詭異事件。

穿著類似女巫長袍的‘儈子手’,手持利刃襲擊了玩家。

‘她們’嘴裡嘟囔著什麼,嘴巴一直在動,卻無法發出聲音。

當房間變的不再安全,哪怕有著NPC主人的警告,眾人也毫不猶豫選擇了離開。

當此刻的他們還不知道,看似沉寂的屋外,其實危機四伏。

霜羽才出門沒多久,就遇到了夜巡的僕人!

和白日裡死氣沉沉的情況不同,這些僕人在午夜來臨後,變的異常興奮。

嘴角全程咧到耳朵根,體型如同發麵饅頭似的脹大了無數圈,渾身溼噠噠的不停滴著水,腳不落地,移動的速度極快,手裡還提著古代押解犯人用的木枷和鐵鐐。

眼睛冒著幽光四處觀望著,嘴裡不停吟唱:“巡邏巡邏巡邏勒~~小耗子們躲好咯~~~抓到你就沒命喲~~~”

真是……什麼蛇鬼牛神都出來了!

霜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躲在草叢裡,屏住呼吸,等著巡邏的惡鬼從他身邊離開。

耐心等待的同時,他的大腦也並未停止思考。

整個古宅,實在太過詭異,白天不顯,晚上各種情況全冒出來了!

找臉找相公的女鬼,跟淹死鬼似得僕人們,這間古宅,到底發生過什麼?!

正思考著,一抹黑影停在了他上方。

完了!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霜羽憋著一口氣看過去。

對上的不是巡邏發漲發青的臉,而是小愛粉嘟嘟的可愛小臉:“你在這裡做什麼?你的表情好像吃了屎一樣難看也!”

霜羽:“……”

手有些癢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在這?”

眉頭微蹙,他自動忽略了對方的DISS!

“屋裡,屋裡出現了穿著女巫長袍的人彘要殺我,我害怕,就跑出來了!”

小愛拍拍小胸脯,聲音顫巍巍,臉上卻沒什麼害怕之色。

演的不太走心。

這孩子,似乎……不怕鬼?!

他不會是亂入混淆視線的NPC吧?

霜羽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當時我真的害怕極了……我們一起好不好呀?”

小愛吸吸鼻子,努力賣萌。

實話實說,不太想帶。

霜羽表情是抗拒的。

他自身都難保,若是再帶上一個孩子……

“呀,你受傷了?!”

小愛自動忽略了他的表情,一臉緊張蹲了下來,伸出手就要去檢視他腫成饅頭的腳踝。

霜羽下意識縮了一下。

下一秒,對方暖乎乎的溫度襲來。

是……人?

他心中極為詫異。

“疼嗎?”

小愛心疼的直抽氣,小嘴逼逼叨個不停。

“笨蛋大人,沒有我在你身邊照顧,連自保都做不到嗎?”

他說的聲音實在太小,霜羽沒能聽清。

“還好。”

被一個孩子反過來關心,顯得他很無能,有些尷尬,但又窩心,不適應和人相處的他淡然回答。

“還好我有祖傳藥劑,便宜你了!”

小愛翻了個白眼,從兜裡掏出一堆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