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乾清宮角落裡傳出一陣細細碎語。

“你急什麼,陛下這兩天不在宮裡,你叫我怎麼給你安排?”

只聽見其中一人說道,聲音竟是一個女人。

“咱能不急嘛?連那個王體乾都在皇爺身邊伺候了,在過一陣子我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了?”

原來是客巴巴和她的對食李進忠在爭吵。

客巴巴又說道:

“待明天陛下回來了,我會找機會讓你露臉的,你先耐心等待。”

“唉,你可得抓點緊,皇爺身邊現在都有兩個信任的太監了,在拖下去豈不是被別人佔了先機?”

李進忠擔憂的說道。

正待客巴巴再說時,乾清宮大門緩緩開啟了,二人聽到動靜悄悄的探出頭去,只見朱由校已經進來了。

這可把二人嚇壞了,現在已經很晚了,客巴巴以為皇帝今晚不回來了才趁皇帝不在偷偷進乾清宮密談的,這要是被抓住了,自己可能沒啥事,但是自己男人可能就沒命了呀。

李進忠也害怕的想到,眼小得想個什麼法子才行,不然今晚怕是小命不保啊。

而朱由校自然是連夜回宮的,在南海子洗了個澡睡了一覺,差不多睡了兩個時辰,稍微緩解了一下疲勞。

“王伴伴,你也去休息吧,你今天也累的不輕。”

王朝輔也是真的累了,今天跟著皇帝屁股後面東奔西跑的,他現在感覺他的一雙腿痠痛痠痛的,不過他還是回道:

“皇爺,奴婢不累,奴婢就伺候著皇爺就行了!”

朱由校笑著道:

“去吧,莫非你還要抗旨?”

王朝輔一聽趕忙回到:

“奴婢不敢,那奴婢先退下了!”

朱由校拿起奏疏看了起來,這幾本都是遼東的,熊廷弼上了好幾份奏疏了,除了要糧響就是解釋現在遼事艱難,只能守城,還望朝廷能夠理解他。

朱由校嘆了一口氣,自己鞭長莫及,縱然想幫他也是有心無力,不先把朝野整頓一番,自己發的銀恐怕剛出京城就只剩下六成了。

看來自己只能以皇帝的名義支援他了,就看熊廷弼能不能頂住這三方壓力,堅持到現在騰出手來。

站在後面的小太監見朱由校正專心思考,便抬頭伸了個懶腰,卻見前面簾子後面有一個大屁股,小太監大呼道:

“有刺客,快保護皇爺!”

其他三個小太監聽到後立馬圍在朱由校前面,把皇帝擋在後面。

外面值守的錦衣衛隱隱聽到裡面的聲響,突然聽到皇帝大喊錦衣衛,立馬衝了進去把簾子後面客巴巴和李進忠抓住了。

客氏驚恐的說道:

“陛下,是奴婢啊!”

朱由校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然後仔細看了一眼果然是客巴巴,於是無語的說道:

“放開客奶媽!”

“客奶媽深夜在這乾清宮幹什麼?這個人又是誰?”

朱由校打量著客巴巴旁邊的這個小太監,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太監,應該不是乾清宮的太監。

“陛下,他是奴婢的對食,求陛下饒恕他吧!”

客巴巴跪聲道。

對食?那這個估計就是魏忠賢了吧,朱由校上前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大太監,魏忠賢與正統朝的王振、正德朝的劉瑾被後世並稱為明朝三大太監。

因為皇帝的支援和放縱,這三個大太監在當時都是隻手遮天、權勢滔天的存在,自己倒是需要這樣一個背鍋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啊?”

朱由校淡淡的問道。

“回皇爺,奴婢叫李進忠,是御馬監的人。”

這個時候的魏忠賢還不叫魏忠賢,他本姓魏,入宮以後改姓李,並給自己取名為進忠。

“你可知道私闖乾清宮的後果?”

朱由校看著他說道。

“奴婢知錯了,求皇爺能饒了奴婢這一次。”

李進忠連忙跪在地上重重的磕頭求饒道。

一旁的客氏也連忙求情。

“陛下,是奴婢帶他來乾清宮的,陛下要罰就罰奴婢吧。”

朱由校故作沉思,他也是不想就這麼殺了魏忠賢的,畢竟這可是一條咬人的好狗,也是一個最佳背鍋俠。

“既然客奶媽都求情了,朕不能不給奶媽這個面子,不過死罪免了,活罪還是要受的,拉出去仗二十。”

朱由校又給王朝輔使了一個眼色,王朝輔立馬懂了,這是讓自己不要把人打廢了。

“奶媽平身吧,給朕按按肩。”

朱由校坐在龍椅上想著怎麼用好魏忠賢這把刀。

……

“咻”

“皇爺好箭法!”

王朝輔在一旁恭維的道。

只見朱由校左手拿弓目視前方,嘴角帶著一絲笑容,顯然很滿意自己的箭法。

只見前面有一箭正中耙心,自從他登基以來,不僅練習馬術,還會練習弓箭和劍法。

自己是在為騎射打基礎,想要在馬上射箭,首先一點就是站著射箭要穩要準,十箭起碼要中八箭才行,臂力也要加強。

每天都會拿出兩到三個時辰的時間來練習,然後就回宮處理奏疏,晚上還會研究兵法,並把自戰國時期到萬曆年間所有名震天下的千古名將的資料調出來學習,他最近正在研究漢朝大將軍衛青和大司馬霍去病的騎兵戰法。

想要御駕親征,領兵打仗,至少要先下兩年苦功才行,武宗皇帝當年之所以能在應州之戰中大敗達延汗,正是他從小就將達延汗當做強敵來研究,數年苦功沒有白費心思,應州之戰打的韃靼部十年不敢犯邊。

“今天就到這裡吧,回宮。”

朱由校說完便向乾清宮走去。

回到乾清宮,客氏照例端上一碗薑湯,朱由校每天練習完後都要喝一碗,已經習慣了。

“奶媽的湯熬的越來越好了。”

朱由校打趣道。

客氏自然很開心,皇帝喜歡喝她熬的湯當然是好事。

“那個李進忠怎麼樣了?”

朱由校若無其事的問道。

“陛下,他已經無事了,謝陛下手下留情。”

客氏當然知道昨天晚上是朱由校手下留情了,仗二十可不是開玩笑的,打重一點能把人打的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現在至少能正常走路。

“宣他來見朕!”

“奶媽給朕按按肩吧。”

射箭真是一個苦活啊,手臂肩膀痠痛的不行,自己還不過只是拉最小的40斤弓而已(明會典記載),他的理想狀態可是要能在馬上拉開60斤弓、地上拉開80斤弓。

只有這樣才能在五十步內破開建奴的重甲兵,建奴的精銳部隊一般穿三層甲,最裡面一層皮甲、中間套一層鎖子甲、最外面是一層鐵甲,真正的武裝到牙齒。

後世的一些人天天吹所謂的大清騎射打天下,完全表現出了這些人與眾不同的智慧。

建奴是漁獵民族,並不是蒙古這樣的遊牧民族,你真要比騎射難道還比的過蒙古人?蒙古人可是天生活在馬背上的人,在這個時代,蒙古人就代表了騎射的最高標準,冠絕天下。

建奴真正的中流砥柱就是這些穿三層甲的重甲兵,這些重甲兵人人配馬,平時由騾馬運送幾十斤的盔甲,騎馬行軍,打仗便穿甲騎馬衝陣,建奴的騎射雖然比不過蒙古,但是打當時的明軍是沒問題的,因為明軍太爛了。

后皇太極征服蒙古各部,孔有德帶著火炮投降,滿清的軍隊確實是名副其實的最強。

因為他有蒙八旗的騎兵,漢軍旗的烏真超哈營,在加上自己無敵的重甲兵,可謂是盛極一時。

這個時代的火器除了火炮能炸死建奴的重甲兵,其他的什麼火銃、火槍都破不開,除非在二十步之內。

所以弓箭就更不用說了,這也是為什麼蒙古各部被建奴吊打而征服的原因。

“李進忠,聽說你本姓魏?”

朱由校享受著客氏的按摩說道。

“回皇爺,奴婢確實是本姓魏。”

李進忠跪聲道。

“從今天開始你改回本姓吧,朕給你賜名,從此以後你就叫魏忠賢!”

李進忠一聽皇帝親自給他賜名欣喜若狂,感動道:

“奴婢謝皇爺恩典!”

朱由校似笑非笑的又吩咐道:

“王伴伴,擬旨,著升魏忠賢為司禮監秉筆太監、提督東廠。”

這下不止魏忠賢聽傻了,客氏也傻了,沒想到自己男人因禍得福居然被陛下重用了。

而王朝輔更是目瞪口呆,自己是唯一能天天跟著皇爺後面伺候的人,怎麼這提督東廠差事沒自己什麼事啊?

“怎麼,沒聽清楚嘛?”

朱由校沉聲道。

魏忠賢連忙謝恩。

王朝輔縱然在怎麼不願意,也只能無奈的去擬旨了。

“你拿著令旨即刻去東廠,給朕把那些和外臣有聯絡的,認不清自己主子是誰的人都給朕好好清理一番,要是缺人就去北鎮撫司找許顯純,讓他調人給你。”

“朕給你三天時間,大朝會之前把這事辦好了,聽清楚了沒有?”

朱由校盯著他道。

“奴婢清楚了,奴婢一定把這事辦妥。”

魏忠賢跪聲道。

“你也給朕記住了,自己的主子是誰,朕最恨腳踏兩隻船的人。”

這是朱由校特意提醒他的,怕他突然從一個小太監變成權勢滔天的東廠廠公認不清自己了。

自己以後還是需要提點一下他,畢竟魏忠賢只要好好的給朕背鍋、當狗就行了。

“去吧!”

朱由校盯著退出去的魏忠賢,又開始了思考,現在自己萬事俱備只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