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炮畢後,御林軍就開始疏散看熱鬧的人群了。

而朱由校則在新建的大禮堂之內詔見了學院六科所有的主官和教師。

學院雖然正式開辦了,但具體的規章制度還是有待完善,朱由校需要親自確立才行。

上次在乾清宮之時,朱由校和大臣們只是草擬了一個章程,具體的還未落實。

經過和這些主官教師的商議,學院正式定下了四大禁令和十八項規章。

而具體的構架,經過朱由校這段時間反覆的思考,參考後世定下了學院的上下結構。

六部學科各有一名主官,主官之下,設立教組,教師們將以共同推舉的方式,從他們之中推選出德高望重、能令眾人信服的教師擔任組長。

一個學科暫時設立三個組,分別為理論、實操、以及綜合,妹個組的組員教師人數不等。

學員也會進行分班,一個班人數十五人到二十五人,具體的講學方面朱由校並沒有多言,這是下面人乾的事,他只需要將構架和大方向定好即可。

而六科的主官之上就是朱由校這個院長了,他負責直接領導,皇明學院大小諸事由他親自定奪,不經六部和內閣。

而後他又在大禮堂中將所有學子全部召集了起來,朱由校以一種非常激昂的方式再度進行了一次演講。

其中內容不外乎忠君報國,中興大明、造福百姓等這些,只說的這些學子們是熱血沸騰,心跳都加速了好幾倍,面紅耳赤的拍手叫好,都感覺聖天子在位,重鑄盛世輝煌指日可待。

朱由校作為他們的同齡人,是極為了解這個年齡段的,這個時期,是情緒最容易激動、最容易灌輸思想的時候。

一向重視這方面的朱皇帝怎麼可能放過這種大好的機會,畢竟他也沒多少時間能來這裡。

新的思想開放,方向必須由他親自來掌控,掌舵人也必須得是他,他只有成為新思想的領頭人,才能實現思想革命。

……

……

距離皇明學院不過兩條街的一座客棧當中,最好的一間包房大門緊閉,門口還有幾個頗為壯碩的男子持刀看守。

而在包房裡面,一個穿的極為富貴的年輕男子和另一名文儒打扮的年輕人正在把酒言歡。

文儒打扮的男子種重的放下酒杯,嘆了口氣說道:

“陛下這是在斷東南大族和江南士紳的根啊,如此行事,必然盡失江南各地士子之心,東林書院也必遭嚴重打擊!”

聽到文儒打扮的好友如此嘆聲,富貴男子笑聲道:

“乾度兄什麼時候這麼杞人憂天了?這可不像你啊!”

聽到富貴男子此言,儒生不快的說道:

“受先兄何苦打趣於我?難道此時不該杞人憂天?陛下登基以來的所作所為,刀鋒利劍無一不指向江南士紳和大族。”

“數次大案,不知冤死了多少南方出身的朝臣,還都是被以最嚴厲的酷刑誅族,歷代先帝在位時,可有如此對待?”

“你我可都是陛下此次針對之人啊,兔死狐悲,家族的地位利益受損,對我們也沒有好處啊!”

“乾度兄言之有理,為兄雖比乾度兄年長几歲,但還沒乾度兄看的深遠、看的透徹啊!”

儒生又獨自滿飲一杯酒,隨後繼續說道:

“在下還未入京之時,每一期的報紙都翻閱數次,我仔細研究後終於得出結論,今日局勢至此,朝堂奸臣當道,魏閹和客氏乃是從中作亂的罪魁禍首!”

富貴男子連忙按住他手臂,在旁邊輕聲說道:

“乾度兄可不要妄下結論,那客氏倘若真的如此受寵,陛下怎麼會將她驅逐出宮呢?”

儒生將他的手推開,站起身來,頗為得意的說道:

“受先兄的訊息看來並不怎麼靈通啊!”

看他如此自信的說道,富貴男子並沒有覺得不爽,而是放低了姿態詢問道:

“乾度兄知其中內情?那就請乾度兄來給為兄解惑吧!”

“前些日子在下專門託人去打聽調查了此事,那客氏雖已出宮,但卻並沒有回鄉,而是居住在內城,宅院正是之前查抄的一個侍郎官邸,且門口有錦衣衛護衛。”

“依據此事,在下敢言,陛下雖將客氏趕出了宮,但恐怕是迫不得已而為之,陛下對她依然是不捨,否則不會如此,按照此情況發展,客氏早晚還得入宮!”

“魏閹與我江南士族已結下不世之仇,待這客氏回宮,必然又要聯合在一起誣告罪名,害我士族!”

富貴男子連連點頭,他覺得自己好友所說的這些話當真不假。

“家父也正是因為此事而派我來京師,臨走之時再三囑咐我,一定要仔細瞭解朝堂中新的局勢,並摸清這魏閹的底細!”

“乾度兄,你我既是同鄉,又是多年好友,為兄也就不瞞你了,家父與其他士族已經聯合議定,此次要下一盤大棋。”

“如此次勝之,我江南士族必然更上一層樓,可徹底掌握住江南幾省的話語權,可反之如敗,那則是萬丈深淵,為兄也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麼!”

儒生震驚不已,急切的問道:

“竟有如此嚴重?看來是想殊死一拼了,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了,受先兄可否與小弟明言?”

“殊死一拼倒不至於,只是朝政時局如此混亂,我等要想自保就決不能坐以待斃,這也是被逼出來的啊。”

隨後便拉著他走到角落旁邊,將頭靠近微聲細語了幾句。

儒生聽完只感到不可思議,嘴巴長的極大,正想說話時嘴巴就被捂住了,要不是富貴男子眼疾手快,恐怕他還真的將這大事給說了出來。

待將捂住嘴巴的手拿開,儒生目光震驚的說道:

“你們要斷漕運?還要抗交賦稅?”

富貴男子並沒有回答,只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儒生見狀當即啞口無言,幾次抬手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

半晌過後,儒生走到酒桌旁邊猛灌一口酒,微微顫抖的說道:

“受先兄,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一旦失敗,那將萬劫不復,趁此事還未開始,快快給你父親書信一封阻止,以免災禍上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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