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宮很大,比朱由校想象中的還要大,而且王宮內部的裝飾以及奴僕絲毫不比皇宮差,而這還只是王宮的外圍而已。

當走進一座宮殿時,只見裡面熱鬧無比,一股香氣直進鼻息,十幾名身著極為暴露的舞女正在宮殿內伴隨著音樂妖嬈起舞。

放遠一看,大殿的最深處的王殿上,一箇中年胖漢,一左一右摟著兩名絕色女子正開懷大笑,那兩隻肥膩的手時不時還要感受一下身邊玉體的手感。

看到這一副酒池肉林的景象,朱由校短短的時間內想了很多,這不是繁榮昌盛的表現,而是大禍臨頭前的亡國之象。

看到朱由校等人入內,王殿旁邊站立的一箇中年太監上前兩步小聲提醒道:

“晉王殿下,張世澤到了!”

而此時正在興頭上的晉王朱求桂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知道了,然後繼續和身邊兩名穿著幾近透視的少女繼續風花雪月。

待一杯酒下肚以後,朱求桂臉色微紅的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朱由校一行人。

那名中年太監極有眼色,不等朱求桂開口,他就示意舞女歌姬全部退下,剛剛還滿是春色的大殿,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朱求桂努力睜開自己模糊的雙眼,搖搖晃晃的終於看清了來人,隨即又一屁股坐下,繼續摟抱著他的兩位美人。

帶著朱由校一行人進殿的那名家丁小跑上前,彎腰大呼道:

“啟稟晉王,英國公長孫張世澤奉王命覲見!”

然後又微微回頭看了一眼朱由校,打著手勢示意他上前參拜。

朱由校看著坐在上面那個滿身肥肉的中年大漢,面帶微笑的說道:

“晉王這日子倒是過的瀟灑,整日美人美酒相伴,看來王后的殯天,倒是讓晉王過的越發的滋潤,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殿內的人聞言全部都用赤裸裸的眼光盯著朱由校,他們的表情非常豐富,各不一樣。

那個剛剛還提醒朱由校行禮的家丁,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居然還有人如此大膽?

你不參拜不行禮就算了,居然還敢用這種語氣和堂堂大明朝的晉王殿下如此說話?

就算你是現今英國公的長孫,可說到底不過是一個藉著家族長輩權勢的公子爺而已,你既無權勢又無名氣,而上面坐著的這位,可是宗室親王啊。

“小子,居然敢如此無禮,居然敢當眾冒犯親王,我若將此事呈報京師,就算你是張維賢的孫子,恐怕也免不了牢獄之災和皮肉之苦吧,現在趁晉王不與你一般計較,再給你個挽回的機會,速速向晉王賠罪!”

朱求桂還未發聲,一個身著低品級官服,極為年輕的官員就在一旁大聲喊道。

朱由校只是斜眼瞟了他一眼,隨後又注視著坐在上面看不出表情臉色的朱求桂。

朱由校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是什麼人,對於這種還在仕途邊緣徘徊的小角色,他連回應的慾望都沒有。

年輕官員見自己居然被無視了,不由得怒上心頭,他起身正欲再說,殿內卻響起了朱求桂的聲音。

“看來小國公還是個剛正不阿的輔國良臣呢,真是不辱你張家之名,可惜啊,這裡不是京師,而是太原,你現在更是在本王的宮殿當中,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本王今日照大明律辦了你,陛下和張維賢也無話可說!”

藩王們雖然不學無術、好吃懶做,但畢竟身份尊貴,對於以下犯上這點認知還是有的,人都是要臉的。

朱求桂說出此言本以為下面這個年輕人會恐懼害怕,可半晌過後,他依然面帶微笑,這讓朱求桂很是鬱悶,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都這麼大了。

朱由校負著雙手說道:

“不知晉王是沒有仔細驗看那塊玉佩,還是真的不識此物?”

提起玉佩,朱求桂眉頭一皺,他今天雖沒喝醉,但意識也迷迷糊糊了,當時家丁給他呈到眼前時他只是簡單看了一下,根本就沒有認出來。

在他看來,沒有人敢打著英國公府的旗號出來招搖撞騙,更不用說還有皇命令旨在身了,而且這個年輕人他也仔細打量過,氣質確實是上佳,一臉的貴相。

想到這裡,他連忙揮了揮手,中年太監立刻知會其意,迅速端著那塊玉佩呈到了朱求桂的面前。

朱求桂定晴一看,只見上面大大的寫著一個字,燕!

而玉佩的另一面,也刻了一行字,從上到下刻著洪武十五年制!

這是什麼,這是當年太祖皇帝分封諸王以後,特地找技藝上乘的工匠打造的玉佩,賞賜給諸王的啊,雖然只是普通的玉,並沒有多麼貴重,但他代表的是,宗室王系的身份啊。

而這塊玉佩上大大的燕字,則代表著這是燕王一系的朱家子孫啊,而燕王一系早已不在了,有的只是大明朝的皇帝。

莫非眼前這個年輕人竟是當今皇帝?

朱求桂不信,連忙讓太監將那塊代表著晉王一系的玉佩拿了出來,經過仔細的查驗和對比,他已經確定無誤了,這真是皇帝啊。

朱求桂大感吃驚,此刻也不顧自己衣不遮體、滿身酒氣了,顛顛撞撞的跑下臺階,當即跪呼到:

“臣朱求桂參見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聖安!”

宮殿內的其他人久久才反應過來,他們的腦袋現在是一片空白,除了靜靜的跪著,根本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那名剛剛還大聲呵斥的年輕官員差點沒用腦袋撞牆,這下自己可完犢子了啊。

朱由校滿意的環視了一眼整個宮殿,隨後便令自己的三十名侍衛全部進殿,把守各個角落。

朱由校領著馬祥麟和兩名滿臉橫肉的侍衛大步上前,走到臺階中間便一屁股坐下,而馬祥麟則是在朱求桂手中拿回了龍佩。

朱由校看著這個才這麼跪了一會就滿頭是汗的中年胖漢,更多的只有無奈和無語。

“行了,平身吧!”

對於朱求桂這種一輩子養尊處優的人來說,跪禮實在是太陌生了,而且感覺實在是太難了,太耗費體力了。

要不是有人幫忙攙扶,朱由校都懷疑他能不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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