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被打了個半死,肯定是無法審問的,許顯純又將他的那些乾兒子和幹孫子,十幾個小太監全部押入了晉王宮。

當這些小太監還不明所以的時候,押著他們進來的侍衛毫不客氣的用腳踹在他們的膝蓋後,全部都是一腳就將他們放翻跪趴在地上。

然後還不忘親切的提醒他們,他們眼前這個英俊富貴的年輕人就是皇帝,嚇得他們是連連磕頭。

雖然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著自己的老祖宗曹吉祥滿身是血的躺在眼前,他們就知道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那個昔日在太原城呼風喚雨的鎮守太監,現在已經倒臺了,他們沒有庇護了。

眼前這個人是皇帝,他們再無翻身的機會了,為了活命,十幾個小太監全部異口同聲的大呼萬歲爺饒命息怒云云。

其中一個年輕的太監更是當場反水,他沒有求饒,而是直接做了汙點證人,在旁人震驚不已的眼光注視當中,痛斥曹吉祥近幾年任職的違法犯罪行為。

並用言語將自己洗白,聲稱他雖是這老太監的幹孫子,但一直以來都是忍辱負重,明著是他的人,實際上卻是調查他的底細,掌握他的罪證。

他就等著一個像今日一樣的機會,能夠將此奸賊的罪行公之於眾,好親手將這無惡不作的奸賊送入刑獄當中按律法治罪。

不得不承認,要論起賣慘賣苦,演起戲來,這些太監確實是頂級,要是放在後世,起碼也得領個小金人回家。

什麼叫大難臨頭各自飛,朱由校眼前這個小太監完美的表現了出來,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只能說這名小太監比其他人要機靈許多。

一個團伙只要有一個頂不住壓力,那將連最後辯解的餘地都沒有了。

既然已經有人招供了,那也沒有了審問的意義,朱由校對於這些也不感興趣,他只需要知道最終的結果即可。

朱由校似笑非笑的回過頭去,看著面露膽怯的朱求桂說道:

“晉王,王宮當中可有空閒的宮殿借朕一用啊!”

朱求桂慢半拍的回道:

“有的、有的,就算是要徵用臣的寢宮,臣也可以搬到別處去住!”

“那倒不必了!”

隨後又看了一圈跪趴在地上求饒的那些太監,帶著一絲厭惡的表情。

而之前那名主動自爆招供的小太監內心緊張的不行,他還年輕,他還要成為像曹吉祥這樣能夠呼風喚雨的大太監,他不想這麼早死啊。

所幸的是,皇帝看在他這麼識時務的份上,又檢舉有功,還真的對他法外開恩了。

當即承諾免了他的罪,並要求他要無條件的配合錦衣衛調查取證。

小太監激動的連磕十幾個響噹噹的頭,額頭都紅腫都起來,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有的只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其他太監見狀,也開始有樣學樣,各個都表示願意揭發曹吉祥任職期間乾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懇請皇帝能夠饒他們一命。

朱由校厭煩的揮了揮手,許顯純就命令一眾侍衛將他們全部拖了下去。

要不是朱由校不想此事傳出去寒了人心,就連剛剛那個主動自爆的小太監他都不想放過,更何況這些人。

“陛下,這曹吉祥怎麼辦?”

看著這個奄奄一息的胖太監,朱由校平淡的說道:

“找個好一點郎中來,保住他能渡過今晚即可,今晚你速帶人去搜集他的罪證,明日就在菜市口當著全城百姓的面進行公審,再結合他的罪狀,按大明律法如實判處!”

像這種懲處貪官汙吏的事情,老百姓是最願意見到的,可以說是恨不得將他們扒了皮煮著吃了。

而朱由校也剛好可以趁此機會給太原城的老百姓留下一個好印象,而且像這種級別的大太監,什麼錢糧財富這些絕對不在少數,正所謂一舉多得。

當侍衛將曹吉祥拖至宮殿門口時,朱求桂的嫡長子,晉世子朱審烜剛好推門而入。

看著全身是傷,肉都翻了過來的曹吉祥,當場就在門口鬼叫了一聲,很明顯他被嚇到了。

那名負責找尋他的中年太監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朱由校所在的位置,隨後便在朱審烜的耳邊提醒道:

“世子慎言,勿要驚擾到了萬歲爺!”

朱審烜身為晉世子,在當地雖然不可一世,但還沒有蠢到敢去無視皇帝,他順著太監的眼光也偷偷往前面瞟了一眼,只見一個年輕人正悠閒的坐在臺階上,而自己的父王則站在一旁低頭哈腰。

中年太監先行一步上前,向朱由校彙報晉世子已然帶到。

在太監的引導下,朱審烜一路小跑,等到了殿中央的位置,朝著朱由校所在的方向跪下大呼道:

“臣晉藩世子審烜拜見皇帝陛下,陛下萬歲!”

“平身吧!”

“謝陛下!”

要不是有削藩大計在身,憑著朱由校的性子,他是絕對不可能特意騰出時間來見朱審烜的。

原因無他,朱審烜在歷史上的表現實在是有辱大明宗室,先是主動投降於李自成,以求苟活,等李自成一片石兵敗以後,又專程跑到北京去投降滿清。

可他沒想到的是,滿清對於他這個前朝的宗室親王並沒有優待,反而像條狗一樣任意驅使,最後在隆武二年被滿清給當街斬首。

其實以朱由校後世得眼光看來,你投降李自成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李自成是造的你朱家的反,但他總歸是還漢人,在華夏大地上,王朝的更替,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而且當時的明朝,確實已經不值得百姓去擁護了,貪汙腐敗這方面可以排進各個王朝前三。

而像這種恬不知恥、貪生怕死、辱沒祖宗、不顧民族大義的廢物,大明末年遍地都是,不管是文人還是武將,亦或宗室勳貴這些,簡直數都數不過來。

朱審烜雖已起身,但比剛才下跪時還要緊張。

皇帝除了一句平身以外,再無半點聲響,他的直覺告訴他,皇帝的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

在這個悶熱天氣的催動之下,朱審烜額頭的汗珠已經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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