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逢此大勝,作為皇帝的朱由校可以說是最開心的那個了。

他當晚便扔下了乾清宮的一應軍政大事,跑去了坤寧宮找皇后分享心中喜悅,並與皇后在寢宮當中進行了徹夜長談。

直到次日太陽照立至竿以後,張嫣才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醒來的後滿眼溫柔的看著還在夢鄉當中的朱由校。

朱由校似乎有所感應一般,僅僅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已經從夢鄉當中清醒了過來。

二人就這樣在零距離的情況下對視了十幾秒鐘。

張嫣感受到皇帝那火熱溫暖的目光,害羞的將頭埋到了被子裡面。

朱由校一把將她拉了出來抱在懷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隨後說道:

“這次要是能給朕生個皇子,朕就封他為太子,將他好好培育成人,將來繼承大明朝的江山!”

張嫣聽完滿臉喜色,環著的手主動抱緊了皇帝,並在皇帝的嘴邊親了一口。

就在昨晚,張嫣給朱由校說了一個天大的好訊息,她懷上了皇嗣。

朱由校得知的那一刻差點沒激動的跳起來,雖然純妃也懷孕了數月時間,但那根本就無法和皇后相比。

這並不是朱由校有多麼的深愛張嫣,而是根據禮法行事。

大明朝的皇位繼承製度是嫡長子制,只要皇后生下了兒子,能夠順利的長大成人,那就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了,無人可以去改變。

在大明朝,只要皇后有兒子,那其他人不管你有多麼才華橫溢,多麼天賦異稟,你都可以一邊玩去了。

如果皇后無子,那也是由年長的皇子來繼承。

嫡長子制度,有利也有弊,他避免了同室操戈、兵戎相見,但同時,每一代繼承人的質量也是參差不齊。

而皇后的子嗣,可是關乎著大明朝的國運大事,皇子更是未來的希望,皇帝登基後最重要的一件事,不需要你有多麼了不起的豐功偉業,而是要誕下皇子。

不管是後宮的嬪妃還是朝中的官員,甚至是那些宗室親藩和勳貴,無一例外,他們對於此事也是極為關注的。

朱由校在這件事上也是這樣認為的,皇子繼承人,在這個時代是超越一切的大事。

他可不會忘記,當年武宗皇帝因為沒有子嗣而被黑成什麼樣了,板上釘釘的戰功和政績全部被文人們的筆墨給無情的抹殺掉。

正德年間,武宗率領的明軍和達延汗所率領的韃靼騎兵以應州為中心爆發決戰,兩方軍隊人數超過十萬人參戰,大小交戰了十幾次,此戰大敗之後,達延汗同年就突然暴斃而亡。

可就是這樣一場極具影響力的關鍵戰役,在史書上只是輕描淡寫的刻畫了幾句,甚至還有說,武宗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邊鎮遊玩的?

尤其是那斬首高達十六級的輝煌戰績,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持續了五天的戰役,十萬人的規模,最後敵軍傷亡兩位數?

你要是說明軍敗了,還能勉強糊弄過去,可問題是,這一戰是明軍勝了,韃靼敗了啊。

由此可見,文人的筆和嘴,是比刀槍更為鋒利的武器,掌握筆桿子是多麼的重要。

而武宗因為沒有子嗣,平時處事也的確有點荒唐,自然是文人們進行抹黑的最佳物件了。

而在這期間,他的堂弟朱厚熜,連一個響屁都放過,任由別人胡編亂造自己這個堂哥。

朱由校對此就不能理解了,好歹也是同一個爺爺,都是憲宗皇帝的孫子,就算沒有見過面,沒有感情,也至少是同宗血親吧。

你當了皇帝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還預設臣子肆意抹黑先帝?

這副一臉清高的樣子搞的好像自己不姓朱一樣。

人人都說嘉靖皇帝如何天資聰穎、如何才智過人,可朱由校並不這麼認為,就拿這件事來說,朱厚熜和一頭蠢豬沒區別。

臣子敢肆意非議先帝,本就是視同謀逆的大罪,他們雖然只是將目標放在了朱厚照身上,但其他人難道就沒有跟著一起沾黑?

就這麼赤裸裸的侮辱你祖宗和先人,你還能和個沒事人一樣站在一旁看戲吃瓜?

那朱由校只能說這個人心胸是真的寬廣,一般人幹不出這蠢事,得二般的人來才行。

朱由校抱著皇后在寢宮當中溫情,盡顯一片暖色寧靜。

而坤寧宮殿外,楊寰從入宮到現在,已經等候了近一個時辰了。

他手中拿著一份奏本,時不時的轉身看一眼坤寧宮的大門。

“楊都督,稍安勿躁,不過區區幾個商人而已,看把你急成什麼樣了!”

看著楊寰在自己面前走過來走過去的,王朝輔都快要被他轉暈了。

楊寰停住腳步,語氣頗為焦急的說道:

“不是我急,而是陛下所交代之事取得了重大突破,應當及早呈報陛下御覽,要是誤了陛下的大事,我可擔待不起!”

聽完楊寰所言,王朝輔面色鐵青,沒好氣的說道:

“所以你就想讓咱家現在闖入寢宮,驚擾萬歲爺和皇后娘娘,替你去扛了這一頓罵?”

“誤了大事你擔待不起,可要是擾了萬歲爺休息,咱家更加擔待不起,在這裡老實等著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要放在以前,楊寰和王朝輔的關係還是極好的,畢竟一個是皇帝的心腹,一個是日日夜夜侍奉在一旁的近臣。

二人剛好可以互取所需,達成共識。

可現在不一樣了,兩人的地位和在皇帝心中的份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已經隱隱成為了競爭對手,自然是不可能在幫對方了。

朱由校今日心情極佳,朝中又無重要的軍政大事,想著趁此機會講自己的那幾個嬪妃召集起來遊玩一番,聯絡一下彼此的感情。

可天不隨人願啊,他才剛剛起床更好衣服,就收到了楊寰呈上的奏報,這份奏報是許顯純所寫,關於山西商人的。

王朝輔雖然和楊寰不對付,但借他一個膽子,也不敢私自扣押或隱瞞他的奏本,這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會是個什麼死法。

這份奏本很厚很長,而且寫的極為仔細,朱由校前後花了近一刻鐘的時間才將內容徹底看完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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