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誠在半路又遇到了一支軍隊,還以為是建奴的伏兵,他仔細一看,一見是明軍的大纛,懸著的心立刻放下。

他加速趕到軍前詢問,原來這是遼陽的援軍。

“你是何人?”

“本將軍乃是奉集堡守備總兵官李秉誠!”

祖大壽仔細打量一番,見沒有問題,疑惑的問道:

“你怎麼在這裡?不是說建奴入侵嘛?”

“這也是你一個小遊擊該問的?快跟我返回遼陽,我有要事稟報臺臺!”

李秉誠現在正一肚子氣呢,一個小遊擊也敢質問我堂堂的總兵將軍?

“不必了,臺臺親自來了,就在後面五里!”

李秉誠聞言連忙快馬加鞭的趕過去,一見大部明軍,立刻跪在軍前請罪。

而祖大壽看著也明白了,肯定是奉集堡失了,打了敗仗還敢耀武揚威的逞威風,看臺臺怎麼治你的罪!

熊廷弼一聽是李秉誠跪在軍前,他心裡也有幾分明瞭,但他依然要確定事實。

一見熊廷弼來了,李秉誠立刻嚎啕道:

“臺臺,末將請罪,末將無能,奉集堡已被老奴之子黃臺吉占領了!”

“奉集堡城防堅固,又有近萬兵馬,怎麼可能不到一天就丟了?是不是你畏敵而逃,棄城了?”

李秉誠大呼冤枉,然後將此戰前後經過仔細道來,當然其中不乏我李大將軍率部殺出重重包圍的英勇時跡。

“行了,堂堂朝廷的總兵將軍,在這裡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跟我回去!”

熊廷弼自然是不會信他的鬼話的,遼東這些將軍哪個人有幾斤幾兩他還是有點數的。

本來他在整頓瀋陽之時就想上奏陛下將他撤換的,但一時沒有替代他的合適人選,加上後面虎皮驛之戰他也算有點微末小功,故而一直留任到現在。

雖然他今日是有失地陷城的大罪,但現在大敵當前,也不是處置將官的時候。

而且他雖然是遼東經略,陛下也將遼事全部交於他決斷,但人臣之禮他還是分的清的,他可不會犯渾。

現奉集堡已失,他的援救也已經毫無意義,熊廷弼當即下令大軍迴轉,他需要重新部署方略。

奉集堡是遼瀋防禦網的一個重要連線點,他也一直非常重視這裡,沒想到竟不到一天就被攻破,看來自己有點託大了。

而熊廷弼心憂的瀋陽城,此時正嚴陣以待。

賀世賢看著城外耀武揚威的幾十個建奴,戰心大發,喝了兩壺酒後,將城中大事交於尤世功,準備帶著家丁出城好好殺他一場!

“賀兄,臺臺離去之時可是有嚴令,不可出城浪戰!”

而賀世賢卻不以為意,他爽快的說道:

“擔心什麼?外面不過是幾個老弱病殘而已,你放心,此次我必盡敵而返!”

“來人,備馬,傳令本將軍的家丁隊,隨我出城殺奴!”

賀世賢的家丁隊有差不多一千人,跟隨他多年,一直從關內打到關外,未嘗一敗!

這也是他敢如此狂妄的底氣,在他看來,那幾十個建奴是來給自己送酒錢的。

可就在賀世賢欲出城之時,錦衣衛來了。

其中一個錦衣衛百戶問道:

“賀將軍,這麼大陣勢準備去幹嘛?”

賀世賢可對他們沒什麼好感,前些日子一直查自己部隊空響,可把自己搞定夠嗆。

“本將軍準備出城殺奴,怎麼?難不成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這百戶微笑道:

“自然是不需要的,不過陛下令旨,遼東諸事俱由熊廷弼負責,我聽說熊經略可是有軍令的,不管何事,不準出城一步!”

“莫非賀將軍想要抗令?而且是同時抗聖令和軍令?”

賀世賢可不管這些,只要自己殺奴立功,難不成熊廷弼還真的處置了自己?

“什麼時候軍隊打仗歸錦衣衛管了?更何況你一個小小的百戶?”

百戶也不急,淡淡的說道:

“軍隊打仗我們確實管不著,但陛下派我等來的任務,是協助熊廷弼鎮守遼東,凡有不遵經略軍令者,當即斬殺!”

賀世賢哈哈大笑,對著旁人打笑道:

“你們都聽到了,他要斬了本將軍,哈哈哈哈!”

這裡大多是賀世賢的家丁,他們自然也跟著鬨堂大笑,取笑一番錦衣衛,出出氣。

“你們錦衣衛算什麼東西?今日竟敢妄言斬朝廷敕命的總兵將軍?本將軍先斬了你!”

賀世賢說完就一把拔出馬刀,架在錦衣衛百戶的腦袋上。

尤世功見狀迅速抓住了賀世賢的手,將他手中的刀奪了過來。

百戶絲毫不躲閃,反而輕鬆的說道:

“希望賀將軍等會可以繼續這麼開心的笑!”

百戶說完就摸向懷中,掏出一塊金牌和手諭,然後從一名緹騎手裡接過一把精緻的繡春刀道:

“這是陛下之金牌手諭、另有御賜佩刀一柄!”

一看真是陛下的手諭,賀世賢就是膽子在大也不敢說什麼了,連忙跪下,至於什麼金牌佩刀已經無所謂了,有手諭就夠了,而且金牌這東西,誰真的見過?

這些東西本是朱由校交給楊寰的,楊寰回去的時候將它們交給了自己的一個心腹。

“賀將軍,我在說一次,凡有敢不遵遼東經略軍令者,當即斬殺!”

“另外我再告訴你,錦衣衛乃陛下親軍,執陛下諭令行事,先斬後奏、皇權特許,賀將軍,夠不夠清楚啊?”

一旁的尤世功連連說道:

“清楚了、清楚了,煩請天使饒他一次!”

“傳本將軍令,各處城門嚴防緊閉,運巨石滾木堵住城門,不準出城一步,敢有違者,本將軍拿他正了軍法!”

見尤世功出來解圍,錦衣衛也不好在咄咄逼人,他們要做的是管好瀋陽的將官,只要他們嚴格執行熊廷弼軍令即可!

等錦衣衛走遠了,賀世賢怒道:

“哼,你怕什麼?難道他們還真的敢斬我不成?”

見賀世賢還在這裡不知所謂,尤世功也是替他著急,喝了點酒那莽勁就上來了,小聲說道:

“行了,難道你還真敢違抗陛下令旨?回去喝你的酒去吧!”

說完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走了。

而賀世賢一聽令旨兩個字,也是默不作聲了,顯然他是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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