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桑,久仰,久聞你們渡者六道的大名,今日一見,十分榮幸!在下,風間砌!還請多多指教!”

“我們也無需如此客套,無妨快人快語,我今日前來,只有一個目的,向你討要一個人,一個華夏人,還望風間先生,能給我這個薄面!”

“華夏人?若是有您這樣尊貴的華夏客人遠道而來,我從來都是倒屣相迎,您這討要二字,我不是太明白,曹桑!”

老烏賊也不解釋,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案上,輕輕推過去,照片上的姑娘有著一副無邪、燦爛、青春的笑容。

風間砌無所謂的瞟了一眼照片,嘴邊開始有了一絲譏嘲。

“這個姑娘無論是死是活,是血奴還是屍體,我都要把她帶回去,還請你給我一個方便!”老烏賊說完。

那風間砌卻突然狂笑起來,彷彿他聽到的不是一個請求,而是這世界上最荒謬的笑話。

“給你一個方便?誰給我一個方便?你莫不是以為這裡是你的魔都?這裡可是江戶,你輕飄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從我這裡帶走一個血奴,傳揚出去,豈不是我R影者怕了你渡者六道?這可就有很大的不方便了!”

“呵呵,古人說的好,與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給您添麻煩了,既是不方便,這事也就罷了,告辭!”老烏賊灑脫一笑,站起身來,一抱拳轉身就走。

“曹桑,有一句話奉送,這裡是江戶,給人添麻煩還是要想想清楚的,小心回不去魔都噢。”

老烏賊簡單的說了一下當時的談判過程,然後對我說道:“好了,菜刀,當時我和風間砌談崩了,接下來的的行動過程下回講給你聽,你太弱了,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

我原本以為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能夠迅速積攢一筆驚人的財富,從而實現財務自由,金盤洗手後能夠過上富裕而體面的生活。

如今看來,是如此的幼稚與天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凡動刀者必死於刀下,這是所有活在黑暗中人們的宿命,縱然想避也避不開……”

這是所有活在黑暗中人們的宿命,我突然想起一個人,獸語者,狗王老佘,他栽在人屠夜雨的手裡,這狗王與人屠往日裡並無半點仇怨,人屠夜雨殺狗王只是為了迅速獲得一個殺手之王榜單的排名,還有那本可與三十六種走獸溝通交流的獸語錄。

黑暗世界中殺人從來無需仇怨,看中了你的排名與物品,宰了你搶奪過來便是,比你強就是最好的理由,弱者的宿命就是死去。

強如渡者六道同樣身不由己,因為有羈絆,這羈絆來自於人類的天性,縱然闖進了黑暗成為了真正的怪物也無法擺脫,這羈絆叫作情感。

我註定無法從黑暗世界中悄無聲息的離開,我已經獲知太多生死攸關的秘密與真相,親眼見到了無數絕對不能見光堪稱神奇的東西,從我推開曹公館大門的那一刻起,這條路就註定有進無退。

我雖然是個廢柴,卻已經有了自己羈絆,我不再是一個孤兒,我有了家人,就連這成日裡戲弄、算計我的老烏賊都已經成為了我的羈絆,這死老鬼外冷內熱,憊賴的面具下卻如父、如師,這是一個為了夥伴可以犧牲自己的人。

渡者六道想自由自在的活下去,這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與努力,我並不清楚,我想要守護這些我牽掛的人,我要變強,我必須要變強!

“別惹我!”縱然長路漫漫,荊棘滿途,終有一天我會向著黑暗,怪物們,向著所有蠢蠢欲動的敵人怒吼,我已經不再迷茫,也不再膽怯。

“我想我剛剛看到了一個廢柴的決心,但是光有決心依舊遠遠不夠,你還要像野草一樣堅韌,狐狸一樣狡猾,虎豹一般的兇狠,最重要的一點,你做好了殺人的準備麼?在你死我活的戰鬥中,哪怕一秒鐘的遲疑,都會讓你付出死亡的代價,我看到了你的決心,可是我並不覺得你做好了準備。”老烏賊話畢默默的搖了搖頭。

“我在朱顏的特屍科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死亡,我想我已經做好了準備!”我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帶著濃濃的瘋狂與暴戾。

“我給你證明自己的機會,你從今天開始可以在X上接單了,菜菜負責挑選合適的目標,風險評估以及行動計劃的制定,當然每天的訓練科目照舊,同時我提醒你,最危險的是在黑暗中生活的同行與怪物,盯著目標的眼睛時刻要留意著自己的背後,這是用鮮血換來的經驗,切記!”老烏賊終於鬆了口,蜘蛛則是神情冷峻的點了點頭。

老烏賊和蜘蛛是一起離開的,只剩我獨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儼如一尊雕塑,不知不覺窗外已經出現了魚肚白,黎明的空氣很是清冷,我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而離奇的夢,唯有眼前餐桌上的殘羹冷炙與空空如也的酒瓶在冷冷的提醒我,這並非是一個夢。

“哥哥,你有心事?天都亮了怎麼還不休息?”一個稚嫩的童音突然響起,一隻纖細的小手勾住了我撐在桌面上的胳膊,小婷歪著小腦袋睡眼惺忪的看著我,黑長老舉著一雙拖鞋緊追在她身後。

“善了個哉的,這可都入了秋,光著腳走路,那是要感冒的,女施主,且聽老衲一言,速速穿上拖鞋。”黑長老確實是天底下最稱職的保姆,有它在,於我是省了非常多的心力,關鍵還不用發它工資。

“哥哥沒有心事,就是喝的有些多,打了個盹,你聽黑長老的話,先把鞋穿上,小心著涼。天還沒亮,再去睡一會,小孩子不好好睡覺,會長不高的。”我溺愛的揉了揉小婷的小腦袋。

“噢,哥哥有心事,一定要告訴小婷,不然小婷會生氣的。”小丫頭癟著嘴不情不願的穿上了拖鞋,又被黑長老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我看著小婷的房門慢慢闔上,點起了一枝煙,我靜靜的聽著黑長老溫柔的講述了一段“海的女兒”之後,小婷的呼吸再度變的綿長而安謐,託我那突飛猛進的聽力之福,就如同身在其中,我甚至能聽見黑長老的爪子輕輕的拍打在被子上,就如同催眠的鐘擺一樣帶著舒緩的節奏。

我輕手輕腳的開始收拾桌上的殘局,唯恐攪擾到小婷的睡眠,然後我就突然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異常之處,我如今就像是一隻走在房樑上的貓一樣的安靜。

空空的飯碗與盤子堆疊的時候竟然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就像是雪花落在地面,耳朵既然沒有出故障,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疑惑了約有幾秒鐘,然後意識到可能是老烏賊那護短烏賊的怒火,實際名稱是神經反射訓練室,正在不知不覺潛移默化的改變我的體質與習慣,讓我轉變成為一個獵食者,善於隱藏自己的獵食者。

對於力量的精準操控讓碗落到盤子上的時候力量沒有一絲一毫的缺少或者溢位,從而得以避免發出碰撞的聲響。

“第一次殺人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容易,我也給不了你更多的幫助,我建議你還是聽取一下別人的意見。”當我終於躺在床上的時候,老烏賊臨去之前的這句話在我腦海中響起,他說這句話時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種事誰能夠給我建議?我帶著這個問題終於沉沉睡去。

我只是眯瞪了兩個來小時,就被老烏賊的連環CALL給吵醒,在電話裡他咆哮如雷,大意是就算是昨晚通宵在一起喝酒,也不能中斷訓練課目,想讓剛直不阿的老烏賊徇私那是絕無可能,所以讓我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然絕不會輕饒了我!

我沒有計較死老鬼態度的惡劣,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出了門,開始日復一日的訓練,在神經反射訓練室被揍的遍體鱗傷,在熔爐中觀看了大量的武技,在超重力房間硬扛到自己進入昏迷,然後在神秘綠液中甦醒康復,最後被死老鬼一臉嫌棄的轟出了曹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