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厲害啊,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更有用一點……”

雪初抬手捏了捏對方滾燙的耳垂,也不等回答,就再次笑眯眯的捏住了容栩的後頸。

“不過——”

“我從來不要不聽話的東西。”

話音落下,雪初臉上的溫和表情消失了個徹底,劈手奪過他懷裡的幼崽,動作非常迅速的拎著人砸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轟”的一聲,不遠處的牆壁直接被砸穿了一個大洞。

“什麼……”沒搞清楚狀況的容栩艱難把自己從大洞裡挖出來,後知後覺想起聽到的那句話,整個人便像是風乾的雕塑一樣愣住了。

“不要,不聽話的?”他指了指自己,空洞的眼眸轉瞬就僵硬成了擺設,掙扎著想要往前,“不,我有好好保護他……”

雪初冷淡的後退了一步,“我說過的,我脾氣不好。”

她看了眼執著盯著自己的容栩,手指捂在熟睡的幼崽耳朵上,像是在笑,“那麼現在,連乖順都學不會的廢物先生,可以滾了。”

“唔?”早就被動靜驚醒的尤來加睜開了眼睛。

小小的尾巴努力鑽到上方,燦金色的眼珠子緊緊盯著要被拋下的容栩,突然安撫一樣的拍了拍抱著自己的雪初,“唔?唔姆?”

已經看出小傢伙意思的雪初怔了怔,直覺似乎不太對。

他們滿打滿算也就一起相處了半天不到,怎麼可能會有這樣深厚的情誼?

除非……

“想快點走麼,好啊,”思及此,雪初乾脆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捏了捏努力伸長的小短手,直接加快速度想要離開了。

“唔,唔唔唔——”

尤來加半個身子都被抱在懷裡,一見到這種情況,掙扎的動作也變得激烈起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如他所願的,雪初停下了腳步,她微微偏過頭掃了眼亦步亦隨跟著的容栩,音調陡然低了下去,“就這麼想要他?”

她還在注視著容栩,話卻是對著懷裡的小傢伙說的。

並且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覆。

像是被雪初突然冷下去的情緒嚇到,原本還在鬧騰的尤來加一下就乖乖收住了爪子,也不往回撲騰了,連眼瞳都悄悄暗了下去。

雪初看了眼被小尾巴徹底圈住的手臂,眸光愈發深沉,“還有什麼意見麼?”

“唔……”

尤來加背過身鑽進手臂,開口的聲音都開始焉噠噠的。

【檢測到尤來加心情持續下跌,請宿主採取措施!】

【檢測到尤來加極度不安,請宿主注意!】

【檢測到……】

“行了,”雪初看也沒看已經跳到眼前的系統頁面,直接三兩下就把不肯抬頭的小龍挖了出來,“真是麻煩的小東西。”

似真似假的評價落在小龍耳邊,還沒等他對此做出什麼“水漫眼眶”的回應,雪初又張了張嘴,“算了。”

她像是妥協一樣扯了扯幼崽柔軟的臉頰,頓了頓,看也不看快貼到面前來的人,平靜道:“想把人留下,就自己開口說出來。”

“唔……?”

“這樣可不行,”雪初搖頭,看了眼“傳承記憶”的進度條,再次堅持,“要自己說出來,你知道的吧,別想著再混過去了。”

說罷,雪初順手揪過小傢伙立起來的衣領子,直把下意識就嚮往懷裡躲的尤來加控制在了原處。

被命運扼住了後脖頸的小龍眼睛水汪汪的,頓時就安分了下來。

啊,有點可愛。

雪初滿意的看著尤來加開始絞盡腦汁的樣子,又有點想笑了。

“我,我,想要……他,留下來……”

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但可喜可賀,尤來加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容栩對幼崽開口說話這件事顯然毫無興趣,他空茫茫的眼眸從始至終都盯著不曾給以視線的雪初,只有在她看過來的時候,才像是有了魂一樣的露出情緒。

“雪初……”

“雪初……“

“雪初……”

容栩有一種極為輕柔的語調含著這兩個字,直到被呼喚的對方終於忍不住看過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握住了尤來加努力伸長的手。

有點想反悔了……

雪初皺著眉看著眼前不太正常的某人,強壓著想要把人拍飛的想法,冷著臉把相握的手掰開,“要是還有下次——”

“不,不會再有的,”察覺到態度的鬆動,容栩瞬間又有了底氣,“我一定會聽雪初的話。”

“……”

不,感覺一定會有第二次。

雪初嫌棄的推開又貼上來的某人,隨意踩著剛掙扎著再次醒來的俘虜,又往賭場裡去了。

本來打算給希寧點時間緩緩……不過既然容栩已經找上來了,就直接加快進度好了。

雪初如是想到,睨了眼再次暈倒爬不起來的人,只散漫的丟了團狐火也就不再管了。

而對於去而復返的雪初,重新恢復了精神的希寧顯然也很歡迎,看著嬌小柔弱的女子似乎從最近發生的事中覺察到了什麼,直接把提供的住所落在了自己的不遠處。

“我那一片也都還空著,平時也不會有人特意打擾。”

賭坊的主人溫和做出邀請,她當然不覺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能夠瞞住雪初,也因此,在看到後者並無變化的臉色時也毫不意外。

“作為雪小姐的合作物件,我很樂意為您提供想要的一切幫助,”希寧直言道。

兩秒後,她從高處走下,朝著面色冷淡的女子彎下腰,輕柔而虔誠的執起了對方垂在身側的手。

細小的金色藤蔓緩緩落在攤開的掌心,雪初垂眸,想起自己曾聽到的那些話,忽而笑了。

“看來你也不是他說的那樣沒有力量。”

這樣的力量,可比那支一折就斷的藤蔓要純粹的多。

希寧亦是輕笑著沒有回答。

她依然保持著屈膝的姿勢注視著眼前的場景,直到金色藤蔓在風中消散,才抬起眼與雪初對視。

“這是侍神族最為古老的禮節,”她平靜的解釋道,“以自己的力量本源為祈,誓為效忠。”

希寧頓了頓,看著曳地的裙襬,像是悵然,又像是真真切切的鬆了口氣。

“這便是我能拿出來的全部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