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直奔鬱家老宅。

老宅是千年前鬱氏發源之地。

千百年來,鬱家皆是一脈單傳,後系子孫也將祠堂供在了老宅,每一代留人把守。

除了清明祭祖,他們幾乎不回來。

鬱萬奎沉默著開了一路車,直到停在老宅門前。

他盯著滿眼好奇的小糰子,手顫了顫,可沒敢碰桃桃的小手。

“桃桃,你看看認識這裡嗎?”

桃桃四周打量一圈,撥浪鼓似的晃晃小腦袋。

“不印石。”

她從記事起就是在青麓觀長大的,對這裡一點印象也沒有。

鬱萬奎又沉默了,和秦紫玉率先開路推開老宅大門。

駐守祠堂的老管家一見著鬱萬奎,趕忙去後屋將新制好的牌位送了過來。

“鬱先生,您還親自來了,祖宗的牌位已經修補好了,要不您親手供上去?”

鬱萬奎接過書著“鬱門椒子”的牌位,滿臉心酸,無處可說。

祖宗哎,您讓我找的桃桃,我已經帶回來了,今天晚上就別揍我了唄?

“粑粑……”

一聲奶糯糯的小嗓音響起。

桃桃盯著鬱萬奎手裡的牌位,眼圈微微泛紅,小手指著牌位上的字。

“餃子…系粑粑,粑粑!”

桃桃還不認幾個字,但父母的名字,小時候獅虎是教過的。

她認得粑粑的名字!

鬱萬奎盯著桃桃認真的小模樣,心裡又是一顫。

他頂上千年的祖宗,是這個小娃娃的爸爸?

他鬱家不是千百年一脈單傳的嗎?!

桃桃仰頭張著小手,大眼淚汪汪的盯著鬱萬奎,看得他一陣不忍,將牌位遞了過去。

桃桃一把摟住牌位,粉嘟嘟的小唇角就咧開了。

儘管只是牌位,但也是桃桃的粑粑!

老宅寂靜無聲,幾個人默默對視,誰也說不出話。

鬱澤獻更是瞳孔地震式的驚訝。

顯然,鬱萬奎和桃桃默契的舉動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進入鬱家祠堂。

千百代祖宗的牌位近乎供滿了整個房間。

而最上方的那個空位,就是這個“鬱門椒子”的位置。

祖百人,宗百人,鬱椒子是三代宗祖,少說也是千年前的人物。

鬱萬奎又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桃桃。

她…真會是千年前祖宗的後人?

“鬱先生,梯子架好了,您把牌位供上去吧。”

鬱椒子牌位位置在最上方,老管家從後房取出梯子,以便鬱萬奎供奉。

鬱萬奎一手捧著牌位,費力的爬上梯子,恭恭敬敬的將新制好的牌位擱在原先的位置上。

“啪——”

鬱萬奎剛將牌位擱好,可牌位腳下長腿似的,自己咕嚕咕嚕又掉了下去,將下面數百個牌位悉數砸散。

“壞咯!”

鬱萬奎一拍大腿,看著散落滿屋的牌位,腦仁子嗡嗡直響。

光是復原這滿屋牌位,估計就得大半天時間。

他剛才明明把牌位擺得穩穩的啊!

鬱萬奎不信邪,又挑出“鬱椒子”的牌位,爬上梯子供上去。

“啪——”

不出所料,牌位又滾了下來。

“我來放!”

桃桃溜圓的大眼珠轉了轉,伸著小手躍躍欲試。

鬱萬奎琢磨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閨女親手供的牌位,祖宗總不能還耍脾氣吧?

鬱萬奎又用胳膊夾著桃桃爬上梯子。

“慢點啊!”

鬱澤獻看那驚人的高度都害怕。

這要是把桃桃摔一下,可摔出個好歹了!

桃桃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捧著牌位,按照原來的位置一放。

牌位穩穩當當立著,再沒有掉下來的意思。

成了!

這一通下來,鬱萬奎看桃桃的眼神更詭異了。

鬱萬奎一個年近半百的大男人,站在桃桃對面,手足無措跟個孩子似的。

這是科學能解釋的事情嗎?

不對勁啊!

“管家,把族譜給我拿來!”

鬱萬奎吼了一嗓子,今天他還非得把這事弄明白了!

紙張泛黃的族譜拿來後,鬱萬奎從第一頁翻起,格外認真的看著上面記錄的姓名。

打小鬱萬奎就聽他爺爺說,鬱家千年男丁單傳,多少祖宗使勁想生閨女都沒生出來。

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來個桃桃?!

由於一脈單傳,族譜劃分也格外簡單,看起來並不繁瑣。

幾頁翻過去,終於到了寫有“鬱椒子”這頁。

“粑粑!麻麻!”

桃桃眼眸一亮,指著“鬱椒子”和“鬱黎氏”兩個名字,興奮的直跺小腳。

和獅虎教她的一樣,是粑粑麻麻的名字!

鬱萬奎板起臉,用手指著族譜上的姓名,認認真真比對。

鬱椒子的確是他直系祖宗,後面上百頁也都是一脈單傳沒錯。

但唯獨鬱椒子這一欄,下方劃了一條直線,上面卻是一片空白。

按照族譜格式,直線上應該也有鬱椒子子女姓名。

但鬱椒子除了生有一子,還有一個沒記錄姓名的子女?

難道就是桃桃?!

儘管沒有記錄姓名,但從這些天的經歷來看,鬱萬奎也已經確信。

估計…桃桃還真是祖宗的閨女。

按輩分來算,他也得叫桃桃一聲祖宗。

“這是啥意思?”

鬱澤獻歪著腦袋看向“鬱椒子”名下空白的一欄。

鬱萬奎擰著一張老臉,吭哧癟肚半天,才指向地上圓滾滾的小桃子。

“你祖宗。”

鬱澤獻愣了片刻,下意識的懟回去,“你祖宗!”

說這麼個小娃娃是他祖宗,這不是罵人嗎?

鬱萬奎剛想抬手揍他,突然意識到鬱澤獻說的也沒錯。

桃桃是他倆的祖宗……

“啪嗒”

清脆的一聲響。

桃桃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金塊子。

“哎呀,怎麼掉啦……”

桃桃隨身揹著小包袱,獅虎說,包袱裡的東西都是粑粑麻麻親自為她準備的,不能離身。

“呼…呼……”

桃桃小心翼翼吹著金塊子上沾的灰塵。

鬱萬奎看著桃桃手裡的金塊子,眉頭猛地一跳。

這東西,他看著怎麼有點眼熟?

“桃桃,能把這個給我看看嗎?”

鬱萬奎伸手。

桃桃警惕的盯了半天,才滿是懷疑的交到他手裡。

“那你可不許偷走了哦,這系粑粑麻麻給桃桃噠!”

鬱萬奎接過金塊子看了一眼。

這是金子製成的印鑑,上面刻著奇怪的花紋。

印鑑倒是不足為奇。

但奇怪的就是,這枚印鑑,和鬱家供了千年的金印鑑一毛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