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宴抱著洛南笙來到院子裡曬太陽。

每次只要多曬點太陽,南笙蒼白的臉色就會泛起一些血色,讓她的氣色看上去好很多,這讓他很欣慰。

“南笙,你看外面的太陽多好,你要早點醒過來,才能跟我一起曬太陽。”

洛南笙歪靠在傅斯宴的胸口,呼吸平穩,什麼也沒有聽見。

“南笙,你睡過去很久了,我很思念你,你要是能感應到,就早點醒過來。”

以前傅斯宴的話很少,可是現在,為了能早點喚起南笙的意識,他學會了對著沒有回應的南笙,也能獨自說出許多話來。

這時洛謹徹怒氣衝衝地從屋內走了出來,站到傅斯宴面前。

“你竟然找人催眠小妹!”

傅斯宴早就猜到洛謹徹會大發雷霆,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我沒有辦法,如果不採用催眠的方法,我怎麼讓南笙醒過來。”

洛謹徹學醫過程中,也瞭解過催眠這種技術,用好了固然好,用不好了會造成非常可怕的後果。

而絕大多數人都用不好。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失敗了,小妹會是什麼下場!她有可能失去所有記憶,還有可能會變成痴呆,你知道嗎!”

傅斯宴當然知道,所以他才會一直拖著,一直猶豫不決,如果有別的辦法,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催眠這種方法,有失敗的風險,可是也有成功的希望,如果現在不採取催眠的方法,任由南笙昏迷下去,她的意識會徹底渙散,以後再也醒不過來。”

洛謹徹沒想到小妹昏迷久了情況會變得那麼不容樂觀。

他理解了傅斯宴的意思,如果換作是他,為了不讓小妹的意識永遠渙散下去,他也會選擇做出同樣的決擇。

“催眠如果成功,就可以抺去南笙殺人的那些記憶,她不再恐懼,也就醒過來了。”

如果成功了,那是最好的結果,幫南笙忘記那些痛苦的記憶,還能恢復神智回到他身邊。

洛謹徹自知是自己沒有弄清楚就到這裡興師問罪很是理虧,但是他對傅斯宴的偏見還沒有消解,所以放不下身段來。

“那你這個決定也做得太草率了,也不跟我這個當哥哥的商量一下,並且你的催眠師找得靠不靠得住!”

洛謹徹繼續挑傅斯宴的錯處。

傅斯宴覺得洛謹徹就是有意沒事找事,不想理他。

洛謹徹看傅斯宴竟然無視他,更加怒不可遏。

“我在跟你說話!”

傅斯宴徹底煩躁了。

就算是南笙的哥哥,他也不可能沒有限度地容忍他。

“洛謹徹,你真以為你那個位置坐得很穩?”

洛謹徹驚住了。

他自以為掩藏得很好,難道卻沒有逃過傅斯宴的眼睛嗎?

“我念在你是南笙的哥,處處抱容忍讓,可是你別太過分。”傅斯宴的臉色變得陰寒,又隱隱透出些怒氣。

為了他跟南笙以後的生活能太平一些,他必須得壓制住洛謹徹的氣勢才行。

洛謹徹和傅斯宴想到一塊去了,不過他想的是,為了小妹以後的自由和幸福,他必須得壓制住傅斯宴的氣勢才行。

“我過分?那你來說說,你口口聲聲說會保護好南笙,為什麼會讓她變成現在昏迷不醒的樣子,又為什麼讓她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去接受催眠!”

傅斯宴覺得他已經解釋清楚了,洛謹徹挑他的刺,分明就是對他有偏見,不認可他做南笙的丈夫。

“那你希望我怎麼樣?眼睜睜看著南笙意識渙散再也醒不過來?”

傅斯宴氣得心裡的火狂燒,要不是還抱著南笙,他都想跟洛謹徹就地再打一架。

洛謹徹明白傅斯宴說的是實話,但他對小妹的擔心,讓他沒辦法客觀公正地對待傅斯宴。

葉傾眉看見他們又爭吵起來,連忙讓張管家過來一起,把洛南笙送回到她的房間裡。

那兩個人願意怎麼吵就讓他們吵去吧,可不能影響南笙的病情。

洛南笙的眉頭皺得很緊,呼吸不穩。

她的夢裡一片混亂,在一片霧氣中,她獨自往前走。

前面沒有人,後面也沒有人,一切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好想醒來,動一動手指,可是怎麼也動不了。

心裡很慌。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電話鈴聲,洛南笙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那感覺就像溺水的人忽然浮出了水面一樣。

她怔怔地看著天花板,感覺渾身發軟。

這次睡覺睡得好沉,好像比以往任何一晚都睡得沉。

手機鈴聲還在不屈不撓地響著。

洛南笙摸過手機接聽。

手機裡傳來金溪草氣急敗壞的聲音。

“南笙!你怎麼一直不接我電話!是不是有新歡了?是不是不愛我了?”

洛南笙很懵,她什麼時候一直不接溪草電話了?這不是一被吵醒立刻就接了嗎?

“你在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不接你電話了?”

金溪草一聽洛南笙不認賬,更生氣了,負心的女人有時候就會這樣裝瘋賣傻。

“我給你打了好多通,手指都快把手機螢幕給戳爛了,你都沒有接!”

洛南笙瞪著大眼睛,呆呆地望著房頂。

她怎麼沒記得金溪草給她打過好多電話啊?今天這還是第一個。

金溪草不知道洛南笙出了什麼事,又聽得出來她很迷惑,覺得可能是洛南笙疏忽了沒聽見,對她們的友誼放下心來後,又想逗逗她。

“南笙,你竟然沒有聽到我給你打的電話,你是不是讓外星人抓走了?”

洛南笙滿腦子問號,哪裡來的什麼外星人啊?

不過她感覺她好像真的有些異樣,現在回憶以前的事情都好像隔著一層霧氣。

“你才讓外星人抓走了,你在外星給我打電話,我當然接不著了,人類的基站還沒有建到外星去!”

金溪草聽她倆的搞笑發言對上頻了,不禁大笑起來。

為下的傅斯宴還不知道樓上的洛南笙已經醒來,正在接待匆忙趕來的金峻寧。

金峻寧臉色蒼白,神色焦急。

“斯宴,我很抱歉,那天因為我去得晚,耽誤了你的時間,南笙才會一個人,也才會被偷襲……”

金峻寧想起來心裡就十分愧疚,要是洛南笙真的永遠醒不過來了,他一輩子也不能原諒自己。

傅斯宴覺得這事不能怪到金峻寧頭上,真正應該怪的是那些偷襲南笙的人。

“不用道歉。”

金峻寧點了點頭,沉痛地低著頭。

傅斯宴知道金峻寧特意過來,應該不只是為了道歉,便靜等著他開口。

金峻寧沉思了一會兒後,還是帶著無奈和焦急開口道:“斯宴,我有件事想拜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