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黑水城少主的話,再次看向新娘子。

此刻的新娘子,似乎改變了心念,想要取走神木,不過還是傳音道:「小一,你來決定。」

可能是因為我們坐下的藤蔓,黑水城少主對我的內心瞭如指掌,開口道:「幫幫我,我會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正想讓新娘子走,結果他說了這一句話,我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看著他準備問他為什麼這麼執意的求死。

但還沒開口,他環顧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自嘲的問:「如果你是我,會怎麼選擇?」

我回答不了他這個問題。

因為我不是他,無法感同身受。

不過可以確認一點,這小子,真的能透過藤蔓讀懂我的心思。

這讓我有些無語。

奈何體內沒有道氣,也無法封閉,即便是有,我估計在他面前也封閉不來心神。

因為一個和五行真正的神物融合了二十年的人,都不會是一個弱者。

「你在猶豫什麼?我已經寫好了遺囑,會把真相告訴我父親,他不會怪罪你,何況你是柳元的弟子,保龍族殿下的丈夫,我父親不敢為難你。」

他用溫和的語氣繼續誘惑道:「你身為五行體質,因為知道神木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大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為何要錯過!」

聞言,我心裡最後一點猶豫都沒有了,對身邊的新娘子道:「老婆,我們回去了。」

我知道他要說的秘密很可能就是龍背山的事,即便不是,應該也是和我們家的事有關。

因為他說了,二十年,他才有這個機會,為了這個機會,他準備的籌碼,那一定是有足夠的分量。

但事有有可為和不可為,面對他,我做不出來搶奪。

哪怕是他同意,我也做不出來。

新娘子聽我喊她回家,抬手就釋放出五行燈,聖物和神物碰撞,同屬木屬性,神木顯然佔據了上風。

但也只是片刻,畢竟手持五行燈的是新娘子,她的手掙脫藤蔓後,一把握住我的手,五行木燈頓時大亮。

我們身後的藤蔓被木燈照射,瞬間就縮了回去。脫困後,我立馬就站起來,跑到新娘子身邊,緊緊拉著她的腰帶。

黑水城少主輕嘆一聲,無奈的道:「我不死,你們無法走出這裡。姜盟主,白殿下,對不起了。」

這句話說出來,透著他太多的無奈,同時也帶著一股威脅。

我正準備勸他幾句,然後離開的時候,斷木突然發生了變化,原本純潔的生氣裡,瞬間釋放出一股帶著怨氣的煞氣。

這一瞬間,我才明白。

黑水城少主並非沒有被二十年的折磨黑化,而是他把自己的兩個人格分開了,壞的人格,戾氣滔天,猶如魔鬼。

善良的人格,純粹到沒有一丁點汙垢。

正因如此,見他第一面的時候,我才生不出任何傷害他的心。

但現在,他邪惡的一面浮現,氣場瞬息就變了。

新娘子眉頭微皺,手中五行木燈也換成了金燈,還拍了一下我的手。我意識到,急忙鬆開她的腰帶,不然等會動起手來,指不定我就給她寬衣解帶了。

我摟著她的腰,還緊緊抓著裙子。

這種依賴,一是本能,二是無奈。

我雖然還小,但也是個男人,有本事的話,我肯定不想躲在她身後。

「你確定要這樣做?」新娘子問。

黑暗的一面浮現,但他善良的一面似乎還在佔據主導,聲音溫和的道:「我別無選擇。」

新娘子聞言,收了手裡的金燈,手腕上發光,手

鐲化作光圈飛出,繚繞在我們周圍,瞬間就把戾煞之氣全部攔在了外面。

我知道,剛才如果回答我們的是黑水城少主惡的一面,他現在已經死了。

也就是在新娘子動用我媽的手鐲時,整個神龕空間就都活了過來,顯化出無數的利刃。

少主所在的地方,更是顯化出一個全身烏黑的男子,手持長刀從後面攻來。

我有些害怕,但看到新娘子一點都不緊張,我也就不緊張了,跟著她朝著沒有門頁的門走去。

一時間,周圍全魔亂舞,各種形狀的藤蔓席捲著恐怖的氣息,瘋狂攻來,但全都被光圈擋在了外面。

不愧是人間唯一的仙器,強大到讓人無奈。

我們一踏出門,藤蔓也想跟著衝出來,但就在它們要撲出來的時候,空蕩蕩的門突然變成黑色,是黑水垂落,把它們都囚禁在了裡面的空間。

對的,是囚禁。

因為我們進去的時候,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黑水城少主一心求死的原因之一。

我們走出神龕,黑袍人頓時緊張的過來,躬身問:「姜門主,白殿下,我家少主他……」

「他很好!」我回了一句。

黑袍老者一聽,眼神頓時變得複雜。

有失望,也有慶幸。

這種眼神,只有瞭解黑水城少主,同情他可伶他的人眼裡才會流露出來。

我道:「好好照顧你家少主,他是個好人!」

好人這兩個字,我覺得配用在黑水城少主身上。

甚至於這兩個字,我都配不上。

我認識的人裡,也沒人配得上。

天使和惡魔,有時候,真的不存在界限。

黑袍老者長嘆了一聲,抱拳道:「多謝兩位,我這就送你們回去。」他說著,身後就慢慢浮現出四個黑影。

我以為他說的送,是要動手,眼睛一下就瞪了起來。

直到那四個人的身影變得清晰,我才看見他們手裡各託著一個盒子,黑袍老者把盒子逐一接過來,遞給我道:「微薄小禮,不成敬意。」

我沒有拒絕,全都收了起來,但也沒看裡面是什麼。

四個黑衣人消失後,黑袍老者再次引路,途中我問道:「第二殿離這裡遠嗎?」

黑袍老者道:「有些距離,但要過去也快,不過天就快亮了,沒有時間了。」

我笑了笑。

看來老者之前提起我大伯和秦墨表弟,是想把我引到第二殿。

只不過他的態度有些看天意的意思,所以我拒絕後,他不在提及。

現在,他是不願讓我在去接觸大伯和表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