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想法很簡單,這種認知,是因為我從一開始就覺得盛天龍只是一個流氓,表面上不愛面子,骨子裡卻希望得到尊重。

然而,我看錯了。

我在聊得最嗨的時候站起來,說要跟他結拜。

一般的流氓,熱血上頭,直接就答應了。

但盛天龍反而是冷靜了下來,他看我的眼眸,深邃得讓我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我內心的激動勁一下就被壓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一旁,張道之讓人準備著結拜用品。而我就這樣看著盛天龍,氣氛很是尷尬。

愣了幾秒,盛天龍眼裡的深邃才盡數收斂,一把摟著我的肩膀笑道:「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談談?」

我始終還是年輕,面對這樣一個多變的人,一旦主動權被打破,接下來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現在他主動提出來談談,我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思考和重新看待眼前的人。

「這裡安全嗎?」我問。

盛天龍邪魅一笑,吊兒郎當的道:「有一個地方安全!」

然後他摟著我,朝宴會廳裡面走去。

他說的安全的地方,是衛生間。

進去後,他逐個檢查,確定裡面沒人,在門口放上正在打掃的牌子,才準備跟我談。

這一段路走下來,我的心也已經平靜。

既然都是明白人,那就回歸到一開始的意圖上去,用不著在繞彎子。

我開口就道:「我查過了,盛家老爺子今年八十三,你所謂八十大壽,不過是想找事的藉口。」

盛天龍拍了拍胸前的狗牌道:「這件事,可以和平解決,也可以鬧得你們雞飛狗跳。」

涉及道門元老令,就是龍虎山和各大門派出面也沒有用。

而且以盛天龍的性格,他也不會退讓。

只不過一個善於隱藏的人,他所圖謀的東西,肯定不會是錢財那麼簡單。

要錢,也不用跑到廁所裡來要。

我沒有說話,而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能相信你?」盛天龍撒了泡尿,抖了抖。

我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免得被他甩在身上,然後道:「我不是大喇叭,但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守住秘密,我只能說,該說的人我會說,不該說的人,我只字不提。」

要是沒有新娘子,我可以把一些事爛在肚子裡。

不等盛天龍再次開口,我接著又道:「你既然主動來找我,相信對我也有所瞭解,有什麼,你可以說出來,要錢,我也可以給你。」

盛天龍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們家有錢,不過錢就算了,沒意思。」

一聽不要錢,我頓時鬆了口氣。

盛天龍又道:「我想約你老婆!」

我剛鬆一口氣,聽到這話,目光瞬間就冷了下來。

新娘子傾國傾城,有人愛慕很正常,但當著我的面說這種話,他是想找死?

我五行金氣外放,正要告訴他,在我這裡,狗牌沒用。

因為五行門現在就是個光腳的,大不了從頭再來。

但我還沒開口,他就急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約她見個面,因為我有一些事想要問她。」

他這樣一說,我才緩緩收了金氣。

「你可以定個地方!」我道。

「我不想讓道門的人看到我和她有接觸!」盛天龍略帶歉意。

他的意思我一下就明白了,都不用去問新娘子,當場就拒絕道:「廁所裡是不可能的,何況這裡還是男廁所,你在訂個地方。」

都是明白人,我說話也就不在刻意的客氣,否則會被他視為軟弱,牽著鼻子走。

盛天龍聞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自嘲的道:「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要不是裝瘋賣傻,早就不知道死在那條溝裡了,實在是安排不出來別的地方。」

他的話資訊量有些大,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無論如何,男廁所肯定不行。

奈何現在的五行門同樣是別人的眼中釘,特別是新娘子,道門對她是嚴密監視,要想人不知鬼不覺的和她接近,有些難度。

「如果有合理理由的接觸,可以嗎?」我問。

盛天龍道:「也會有些麻煩,不過有足夠的理由,我可以去周旋。」

「那就好辦了,我們結拜之後,你就是我小弟,到時候跟我老婆見面,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盛天龍眉頭微皺,想了一下道:「可以。只是你不怕我會影響到你的聲譽?」

我嘿嘿一笑,拉著他的手道:「別扯那些沒用的,我們現在就出去燒香拜把子!」

一開始,我只是看中他胸前閃閃發光的狗牌,但現在,我還看中他的人。

一個善於隱藏的老流氓,那就是一個有文化,有謀略的流氓。

外加他的狗牌……

噁心起人,那感覺肯定很酸爽。

盛天龍能來這裡,顯然也是對我很瞭解,聞言不在猶豫。

出來大堂,張道之已經準備好了香堂供臺,見我和盛天龍勾肩搭背,臉黑成了李逵。

只是礙於我的掌門身份,他也不好說我什麼。

盛天龍一到外面,立刻召集他的兄弟,把事情宣佈出去。趁著這個空閒,張道之急忙把我拉到一旁道:「掌門師弟,這種流氓,你和他結拜個什麼!」

我拉著張道之的手,用手機打字道:師兄,你們都看錯了,此人擅藏,猶如靜水流深。

張道之愣了一下,還想在說什麼,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說了。

儘管心有不滿,但張道之還是給我們張羅了全套的儀式,到了誓詞的時候,盛天龍自稱為兄。

我打住他的話道:「錯了,是你是弟,我是兄!」

盛天龍眉頭微皺,流裡流氣的道:「瞧你屁大一點,做什麼兄?」

我不急不慢的道:「廁所裡,你可是答應了的。怎麼,現在就開始想反悔了?」

「狗屁……」盛天龍罵了一句,面色一下怪異起來。

我問:「想起來了吧?」

他黑著臉,嘀咕道:「老子懶得跟你扯這些,開局就下套,註定是豆腐感情,一壓就稀。誰大誰小都一樣了!」

這話聽得我心裡有些慚愧,但我可以吃虧,新娘子不行。

老是被人叫弟妹,我聽著不舒服。

唸了誓詞,喝了拜把子的酒,盛天龍就讓我趕緊安排。

他之前的話,讓我感覺到道門有大瓜,也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