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時候就知道新娘子一定會站出來,所以心裡是想好了,到時候就由我去阻攔地府的人,承受閻王點卯。

她一開口,我就道:「你體內沒有打神鞭,逞什麼能,只是地府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上來,到時候恐怕趕不上師父的飛昇了。」

新娘子道:「以今晚的情況來看,很可能明晚就會動手,白天我提前構築一個傳送陣,到時候能把你送回去。」

「什麼傳送陣?你帶我回去不就行了?」我眉頭微皺,然後有些生氣的道:「我什麼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件事你得聽我的,我體內有打神鞭……」

我話還沒說完,睡在一旁的陳三冷不丁的開口道:「你們夫妻兩就別爭了,姜一第一個,白殿下你排第二個,這樣一個擋不住,另一個擋,只要給我時間,生死簿的秘密一樣能破解。」

這一秒鐘,我有種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大鞋印的衝動,不過還是被我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以我的視覺去看,他身邊的陣法是不存在的東西,可隨時被激發,卻你能對我造成傷害。

先不說那些陣法,就是他把百萬亡靈送走的術就足以唬住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氣道:「你這是想讓我夫妻二人在這裡做絕命鴛鴦了。」

陳三極其不耐煩的道:「我說過你體內有打神鞭,不會有問題,你老婆也非尋常之人,擁有帝王之血,又有皇者威勢,地府那生死簿,點不了她。」

我清楚陳三說的帝王之血皇者之威不是說的普通帝王,只不過新娘子不說,我也就沒有問過,畢竟這是她的身世,她的秘密。

「既然閻王點卯點不死我們,那我一個人就行。」我回了一句,轉身就拉著新娘子退出了後山大院。

回到望樓上,我把新娘子拽進房間,關上門就道:「這件事我來定,你按照我的安排去做。」

沉思了一下,我緊跟著又道:「你要是擅自做主,我們就離婚!」

新娘子忍不住咯咯的笑出了聲。

我一臉嚴肅,把她的臉捧正,把她臉上的笑容強行的揉平,很認真的道:「這一次,我說的是真的。」

過往的經驗告訴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新娘子嘴上說出來的話都做不得數。

所以這一次我很認真的用離婚來威脅她,就是想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然而話一說出來,我自己就後悔了。

新娘子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急忙道:「老婆,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我這輩子,都不會和你離婚。」

「離婚,不能成為條件。也不要輕易的說出口!」新娘子扯了一下我的嘴巴。

我趕緊點頭認錯,重新組織語言道:「老婆,我的實力是不如你,也保護不了你,無法給你遮風擋雨。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男人,我願意站在你前面的時候,你就不要嫌棄我了,好麼?」

最後一句話,我是撒著嬌,搖晃著新娘子的胳膊說出來的。

新娘子也被我的話觸動了,親了我一下道:「那你自己要小心,發現不對勁就喊我。」

閻王點卯,無非就是針對魂魄。

打神鞭就在我靈竅裡守著三魂七魄,賭的就是陳三說的,閻王生死簿動不了打神鞭。

新娘子這話一說,我也就放心了,第二天白天,她也沒有構築傳送陣,只是在望樓上佈設一個陣法,用來阻攔陰氣。

白天,陳三一直在睡覺,三餐倒是吃得挺多。

陳二皮的弟子和幾個小道士已經收拾好行裝,他們打算過了閻王點卯就跟著我一起下山。

至於兩個中年道士,他們沒有離開的打算。

其中一個跟我說,要是把青城山交給一個瘋子打理,那整個山門就徹底毀了,所以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能走,只要還有一個人在,青城山就在。但青年一代,沒有必要留下,外面的世界,才屬於年輕人。

他的話有些老氣,但從他身上,我也看出一個上古門派刻在骨子裡的堅持。

實際上,整個地球的靈氣都在衰竭,法則的壓制無處不在,曾經的名山,現在已經無法提供什麼。

不少底蘊小一些的門派,很早就放棄了原來的山門,搬到了大城市裡。

便利的交通,便利的資訊聯絡,能讓他們更快的適應現在的社會,積累起來財富,換取到更多的資源。

但青城山不同,它有不可磨滅的歷史,那就註定不能被捨棄。

對於他們的選擇,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們放心,到時候我會把人親自交給陳二皮。

晚上陳二皮的徒弟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期間我也喝了一點酒。

陳二皮的徒弟也透露了一個資訊,他們都是附近村子裡的孤兒,機緣巧合下,很小就來到了青城山。

本來他們這一代人有十個,結果另外有兩個死在了陳三手裡。

一個門派,出現一個陳三,真不知道說是福氣還是不幸。

但從話語裡能聽出來,他們已經原諒陳三了。

因為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七個跟我年歲不相上下的小道士都很激動,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為了不讓他們有背井離鄉的憂愁,我給他們說了不少陳二皮在外面的事蹟。

我講故事很粗糙,但他們卻是聽得津津有味,眼神也不在像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那般古井無波,有了光彩。

可見眼下的青城山對於他們來說,那就是一個囚籠,囚禁的時間太長,整個人都失去了活力,以至於我和新娘子的突然到訪,他們眼裡都生不出波瀾。

聊到晚上七點,天色完全暗了,飯局才算結束。

起身的瞬間,我體內五行道氣運轉,把所有的酒氣都轉化掉,略微混沌的大腦,頓時就清醒了。

我很喜歡微醺的感覺,可今晚要面對的可是閻王點卯,我必須保證大腦清醒,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回到望樓,我有些擔心,他們今晚不來,明晚我肯定沒有時間待在這裡。

想到柳元就要離開,我心又開始亂了,急忙想了點別的事,把思緒拉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