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經驗的刺客,往往會選擇在人們最為放鬆的時候發起偷襲。

最常見的自然是睡覺的時候,睡夢中的人幾乎是沒什麼反抗能力的——當然,由於這個弱點太過明顯,很多人自己也會提前做些準備來保證自己的安全。然而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被刺殺的目標有辦法,刺客自然也有對策。

就好像現在這樣,刺客們選擇在吃飯的時候動手。

作為欽差,老太監回去的時候自然不會坐什麼普通的小船,眼下這艘渡船不僅寬敞了許多,路上還能吃上些水產河鮮,雖然在杜乘鋒的執意要求下,原本應該生吃的魚膾硬是被放上小茶爐煮熟了,但老太監想了想之後,還是沒有指責杜乘鋒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

“主要是生魚肉的話,裡面可能有寄生蟲。”

看著老太監那副惋惜的樣子,杜乘鋒覺得自己有必要科普一下健康知識。

“就,那些蟲卵雖然小到眼睛看不見,但是吃下去之後還是會在身體里長起來,你懂我的意思吧?”

“明白的,那些修持佛法的和尚們也曾說過,佛觀一滴水,八萬四千命。”

聽到杜乘鋒這麼說,老太監不禁連連點頭。

“想不到壯士居然還懂得佛法……也就是說,這開水煮熟,就是消解煞氣,超度往生之道?”

“……你就當是這回事吧。”

杜乘鋒摸了摸鼻子,也不好再多解釋什麼了。

人沒辦法理解到超出自己認知的東西,就像現在這樣,如果他想要完整的把這件事給老太監解釋清楚,恐怕非得手搓一個顯微鏡出來,讓老太監自己親眼看看才行——但這明顯太麻煩了,只是吃個飯而已,何必較真到這種程度。

所以就讓老太監保持現在這樣的認知就好,雖然這個事本身和什麼佛法沒啥關係,但起碼從結果上來說,老太監也算是理解了魚肉要做熟才能吃這件事。

“所以你倒是吃啊,抖腿幹什麼呢?”

夾了一筷子魚肉送進嘴裡,杜乘鋒招呼著老太監。

若是在陸上的時候,這點些微的小毛病,杜乘鋒也不會在意,可眼下在船上,老太監那邊若是抖腿的話,整個甲板都跟著一顫一顫的,搞得他這邊飯都吃不利索了。

要知道他眼下一堆傢伙式可是都在船上,從戰馬,到馬鞍包,還有那一堆傢伙,若是一個不小心有點什麼東西落到水裡……那可太嚇人了。

所以哪怕是為了吃好這頓飯,他也要說一聲。

但在聽到了杜乘鋒的提醒之後,老太監這邊,卻同樣也是一臉疑惑。

“咱家沒抖腿啊?”

老太監很是不解,要知道他可是從小入宮,基本的禮儀規矩都是刻進骨子裡的,雖說眼下不是在宮裡,能稍微放鬆點,但他也不可能幹出這種吃飯時候抖腿的事情來啊。

“等等,伱是說這船在晃?”

老太監突然想到了什麼。

也就是這個時候,操船的船伕卻已經趴在船邊,大喊起來。

“船漏水了!有人鑿船……”

話還沒說完,一柄飛刀直接釘在了船伕的喉嚨上。

與此同時,水下冒出的那些黑衣人也將飛鏢投向了杜乘鋒和老太監這邊,幾十支飛鏢鋪天蓋地,場面煞是唬人。

但也僅僅只是唬人而已,這些從水中打出的十字飛鏢或許能戮害普通人,但這種程度的攻擊對於他們兩個卻是差了太多了——杜乘鋒這邊甚至懶得拔刀格擋,只是撩起袍子一卷,那些飛鏢便都被藏在舊袍子裡的老舊短刃給擋了下來。

而老太監那邊,更是雙手探入袖中一扯,便有數十道堅韌絲線凌空將那些飛鏢卷落,甚至反手將幾隻飛鏢捲了回去。

看著河水裡漂起來的血花,杜乘鋒眼都直了。

“你這傢伙式倒是有點意思。”

“宮裡不能擅自佩戴兵刃,咱家又要在關鍵時候護住主子,才學了這點不入流的玩意,倒是讓壯士見笑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只看這老太監操縱絲線的熟稔模樣,這絲線上的功夫,顯然不會是什麼不入流的武藝。

於是,在杜乘鋒與老太監二人合力之下,想要順著船邊突襲上來的幾個刺客只是片刻就已經被殺了個乾淨——然而他們這邊是殺爽利了,可那漫進船裡的河水,卻也已經沒過腳面了。

“這……”

看了看即將沉沒的渡船,又看了看還在船上的戰馬和兵刃,杜乘鋒一時間竟不知到底是不是該跳船。

若是從船上跳下,他或許是能活命,可這一堆東西外加戰馬,卻都要落進水裡了。可若不跳船的話……難道他要陪著這條即將沉沒的渡船,一起葬身河底?

也就是這個時候,杜乘鋒才真正的意識到,這渡河之舉,到底是多麼的兇險。

這濤濤大河,眼下卻是比任何兵刃都要來的更為犀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老太監卻搖了搖頭。

“無妨,且讓壯士看看,咱家的本事!”

這樣說著,老太監十指勾線,瘋狂舞動,一時間竟硬是凌空用絲線編織出一葉扁舟!

“上船!”

“了不得!”

杜乘鋒連忙牽馬換到了小船之上,甚至連剛才沒吃完的魚片都一塊端了過來。

而在他過來的不久之後,背後那條渡船,也逐漸沉入了水中。

看著還沒完全沉下去的船頂,饒是杜乘鋒有著一身勇力,此刻也不禁有些後怕。

此時此刻,他竟有些慶幸,那些刺客之中沒有冒出來什麼擅長水戰的高手,若是這船直接被煞氣撕開,他當場落入水中,那他真的還能活著出來嗎?

河水,居然也可以被當作武器。

甚至還是最為兇險的武器!

“除非我能找到戰勝河水的辦法……”

看著船外的滔滔大河,杜乘鋒握緊了手中的霸王戟。

“不夠,還是不夠。”

“壯士,你怎麼了?”

身上不著片縷的老太監抱著膀子,蹲在小船的一角。

“那賊人不是都已經被殺光了嗎?”

“沒事……”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杜乘鋒的臉色仍舊陰沉如水。

這條道他走過,他可是還記得的,在這淮水往南,還要過一條大江。

第一更送到,今天久違的訓練日,就是有日子沒練,體能下降了,掄的大錘都從12kg掉到10kg了。

今天最後一天的兩章四千字休息,明天應該可以多來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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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推一本書,朋友寫的《時者為大》,書我還沒看,也不知道寫的什麼故事,大夥有興趣的話可以點進去看一下,回頭說說寫的有沒有意思,沒意思的話,我去私聊拷打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