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有拎著包裹的矮個男人正嚼著一串糖葫蘆,看起來極為不起眼。

人流往來,沒人覺得這個男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雖然那包裹大的有點扎眼,但人們也只將其當作過來擺攤的販子——他們的視線終究還是沒辦法穿透布包,也就沒辦法看到粗布下面包裹著的那個,還帶著些許老舊血垢的圓盾。

這也是矮個男人想要的效果,既然要行刺,那就要隱藏在人群之中。

可問題是,他真的能做到嗎?

想起這次行刺的目標,矮個男人就一陣頭痛,畢竟這已經不是他和對方第一次照面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在沂州城裡,那個叫錢餘的老頭要去報殺子之仇,順便平掉沂州的叛亂,至於平叛的過程,這個不復雜,不需要動用什麼大軍,只需要將反賊之中的那兩個煞氣外放殺了就好了。

當然,殺的話,肯定不好硬碰硬,兩個煞氣外放在都有準備的情況下交戰,事實上很難真正打出什麼無傷擊殺,至於原因,當然是因為人打不過就會跑,跑不掉就會拼命,一個捨得拼命的煞氣外放,就算面對另一個煞氣外放也足以將其重傷。

所以錢餘便出馬了,這個老頭說是襲承了昔日大虞的秘法,知道怎麼讓那兩個煞氣外放變成隨便就能殺掉的廢物。

然後一切就結束了。

他們沒能殺掉那個叫杜乘鋒的煞氣外放,反倒是他們的恩主,那位賈溫賈丞相,在登基上位的第一天,就被騎馬趕過去的杜乘鋒給打死在金鑾殿上。

沒人知道這個叫杜乘鋒男人為什麼會這樣做,那千里奔襲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犯了神經病一樣——但無論如何,這個神經病也還是把丞相賈溫給打死了。

“賈溫一死,我們這些殘黨自然要被清算,所以不管是為了復仇,還是為了震懾那些敵人們,我們都要殺掉杜乘鋒才行。”

矮個男人還記得,那個叫錢餘的老頭是這樣說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怎麼做又是另一回事。起碼在矮個男人自己看來,他們手底下這點力量恐怕拿不下那個杜乘鋒——但天知道錢餘從哪裡拉來了外援,並且還是極為強力的外援。

“所以……應該能成吧?”

矮個男人這樣想著。

但馬上,他便站起了身子。

遠處的杜乘鋒開始移動了,步子明顯比之前更快,很顯然,這個煞氣外放的高手終究還是察覺到了什麼——這也是為什麼矮個男人會覺得這場刺殺不太靠譜,只因為在煞氣外放的高手眼中,另一個煞氣外放就算隱藏行跡,也如同指路明燈一樣顯眼。

那份殺過人的氣質,還有那環繞周身的淡淡煞氣,這些都是沒辦法隱藏的東西。

所以既然要明牌打,那就明牌了。

伴隨著矮個男人的腳步愈發向前,周圍的人流也逐漸稀少起來,而在人流徹底褪去之後,那些隱藏在人流中的虎狼便顯露出了他們的真容。

有扛著奪魂長棍,膀大腰圓的瘋和尚,也有拎著彎刀,臉上滿是邪氣的刀客,還有扛著鏜耙,看起來如同憨厚農人的漢子,這三個人和矮個男人一樣,都是原本被收攏在丞相府的江湖高手。

而在他們身邊,還有另外四個精裝漢子,懷裡抱著長短不一的布包,只看那圓領袍之下隱隱露出的鐵色,竟都是穿了甲冑的。

算上矮個男人一起,一共八人。

而在他們的前面,那條空曠的巷子裡,只有一人一馬。

巷子不算寬敞,兩邊都是那些深宅大院的厚實磚牆,雖然對於行人來說沒什麼問題,但想要在裡面動手,並排兩個人就已經有些施展不開。

“他倒是給自己找了好地方。”

扛著奪魂長棍的瘋和尚靜安不禁笑了起來。

“怎麼說,咱們幾個誰先來?”

“別犯傻,大家一起上。”

扛著鏜耙的漢子揮動兵刃,巷子兩邊的牆壁便都被轟成了破碎的磚石。

對於普通人來說,藉助地利來對抗追殺,或許是有用的。

但對於煞氣外放的高手來說,些許地利,不值一提。

“動手!”

使用鏜耙的漢子第一個衝了上去,手中的鏜耙颳起了殘忍的勁風。

而在他之後,拎著彎刀的刀客拔刀出鞘,泛著暗紫的彎刀遠比這刀客的臉色更加邪異。扛著奪魂長棍的瘋和尚靜安,也已經將那杆長棍拆成了攻擊範圍更大的九節鞭。

與此同時,矮個男人也掀開了包裹,拿出了那一面帶著血垢的鋼鐵圓盾。

“等等?”

正準備衝上去交戰的矮個男人,突然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他們這邊是衝上去了,可是那幾個外援為什麼還不動彈?不是說好要一塊動手的嗎?怎麼就只剩下他們上了?

“你們……”

矮個男人下意識地回過頭。

緊接著,他的聲音便噎在了喉嚨中。

那四名看似平平無奇,但實力卻極為兇悍的家將,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倒在了地上,兩柄戰刀,一柄長桿刀,還有一柄長鐵杖,這些原本應該用來擊殺那杜乘鋒的武器,此刻卻都釘在那些家將們的胸口。

有身高接近七尺的魁梧大漢,正蹲在地上,捏碎最後一個家將的頭顱。

就像捏碎核桃一樣輕鬆。

“噓。”

就在矮個男人正準備喊些什麼的時候,蹲在地上的彪形大漢卻突然抬起頭,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別出聲,你該去那邊跟他打才對。”

“你……”

大驚失色之下,矮個男人又怎麼可能不發出聲音。

要知道剛剛他們八個可都是備戰狀態,可他們卻誰都沒有發現,這個陌生的彪形大漢是什麼時候到他們後面的!

是高手!是遠勝於他們的高手!

“喝!”

矮個男人的反應從未如此之快,他幾乎是第一時間便豎起了盾牌,厚重的煞氣環繞之下,只是片刻便已經凝成一度不可破壞的嘆息之壁!

就算是煞氣外放都不可能轟碎他的防禦,矮個男人有著如此的自信。

但在他的視線中,那隻蒲扇般的大手,還是掰碎了他的盾牌,割開了他的喉嚨,順便用他的兵刃,將他的腦袋拍進了地裡。

“哎!手快了!”

看了眼地上的屍體,彪形大漢不禁搖頭嘆息。

“這不就成了我殺五個了嗎?”

剛才的是昨天的補更,這才是今天的第一更,我繼續去寫第二更,時候不早了,大家先睡,早晨看吧。

另:感謝大家投出的推薦票和月票,謝謝大夥的鼓勵與支援。

感謝StarLog,詠麒的打賞,實在是破費了。

我繼續去碼字,大家還是早睡早起,當健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