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還沒訊息,”男人聲音雄厚,聽起來中氣十足,“我們已經排查了京地附近十幾家精神病院最近一年內康復出院的病人,並沒有發現你說的那個人。”

“擴大搜尋範圍,”女孩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波動,“還有,”她停頓了幾秒,補充道:“那人身邊很可能還跟著一個胖子。”

“胖子嗎?”男人回答,隨後又像是反應過來一般,苦笑道:“這也算不上什麼特別的,胖子哪裡都有的。”

“可這隻胖子不一樣,”女孩腦海中閃現出胖子那與軀體嚴重不符的驚人協調能力,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最後說道:“這隻胖子特別靈活,你們留意一些。”

電話那面明顯愣了一下,最後才敷衍著應了一聲。

男人想不通,區區一隻胖子能靈活到那裡去。

女孩結束通話了電話。

諾大個臥室內瞬間又安靜下來。

隨手將散亂的頭髮簡單的紮了個馬尾,女孩跳下床,拖鞋也不穿,光著腳一直走到寬闊的落地窗前。

一把拉開了淡色的窗紗,午後的陽光映在她臉上。

女孩微微眯起眼,看向窗外。

她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酒紅色睡衣,白皙的幾乎透明的面板下,就和某人形容的一樣,是一具並不玲瓏有致的嬌軀。

站在這裡的她不擔心被人窺視,因為她的眼前只有一汪湛藍的湖水。

幾分鐘後,自覺已經清醒的她緩緩移開視線,大概兩米遠的位置,支著一個畫架,實木地板上鋪著一整張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皮。

畫架上有幅素描畫。

用簡單的筆觸勾勒出一個年輕的男人。

如同雕塑一般精準的筆觸極為考驗畫者的功力,不過寥寥幾筆,男人的神韻便躍然於紙上。

模樣沒得挑,算是富婆愛不釋手的那種型別。

女孩倚在落地窗前,逆著光,歪頭盯畫看了好久,直到眼神一點點變得冰冷,“尹先生,”女孩忽然笑了,剎那間如同綻放開的一抹明豔,“你可要藏好了。”

......

“阿秋!”

“阿秋!”

市場內人來人往,胖子一個人拎著菜籃子走看看,右摸摸,到剛才為止,他已經打了不下20個噴嚏。

一些商販在看到胖子走近後,都不由自主的戴上了口罩。

難道是醫生在想我?

這是胖子的下意識的想法,可隨後,他就被自己這個下意識的想法嚇到了,“臥槽!我為什麼第一個會想到醫生?”

這個想法太可怕了,胖子趕緊挎上自己的小籃子,疾走了幾步,他認為大機率是這裡的磁場不大對勁,才影響了自己的思維。

那些商販真實的可怕,等胖子走遠後,又不約而同的摘下了口罩,然後大聲吆喝起自家的菜來。

逛了一圈,胖子先是買了些貝殼什麼的小海鮮,準備做個辣炒雜貝,然後又在老地方買了條魚。

這次買魚的經歷十分順利,老闆一看是他,也不磨蹭了,直接撈出一條半死不活的魚說道:“就這條吧,你也別等它嚥氣了,我就當死的賣。”

胖子臉皮薄,還想著稍微推辭一下:“沒事,”他舔舔嘴唇,看向老闆說:“我可以等。”

“別等了,要麼也是被你給捅死,”老闆說話的功夫已經將魚打包好了,丟到電子秤上後,直接遞給了胖子,隨後語重心長勸道:“它只是條魚,不該經歷這麼多的。”

“那就......謝謝老闆了。”

“吃好再來。”

胖子挎著一籃子小青菜,然後左手拎著魚以及貝殼,右手拎著店家已經切好的排骨,走在返回工作室的路上。

就他和醫生兩個人,這些已經足夠一頓豐盛的大餐了。

夕陽西斜,他已經在外面逛了很久,倒不是說路有多遠,只是菜市場裡通情達理的商家太少了。

不是不讓還價,就是不讓挑挑揀揀。

還有一家不收假幣的。

胖子小心翼翼的攥著那張江城給的假10塊,正想找個地方丟掉,省得再流通害人。

結果一轉彎,發現已經離工作室不遠了。

還沒走到工作室門前,他就看到一輛跑車從他身側經過,然後緩緩倒車,穩穩停在了工作室前面的一處停車位上。

見此景象,胖子立即小跑過去,對著跑車喊道:“這裡是私人停車位,不許停車的,麻煩你另找地方停吧!”

從胖子剛來這個地方,他就沒見到有車停在這裡。

就算是臨時也不行。

皮阮每次來都要找好久的停車位,或是讓他的秘書開著車在附近來回兜圈子。

這是規矩。

是醫生告訴他的,規矩大概也是醫生定的。

目的......他最近事太多,沒精力,也懶得想,總之醫生說了,那就得照辦,誰來也不行。

胖子皺了皺眉,不過來人貌似並不打算給他這個面子,停穩車後,一側剪刀門揚起,下一秒,胖子瞳孔狠狠一顫。

他看到走下車的,是一個女人。

不單單是一個女人,而是.......胖子搜刮著自幼兒園小班到初中畢業前語文老師教授的一切形容詞,終於還是敗下陣來。

“臥槽!”胖子脫口而出。

女人身著一身淺色旗袍,眉眼如黛,旗袍包裹下的軀體凹凸有致,多一分則腴,少一分則瘦,捏著車鑰匙的手素如荷藕,在空中劃出好看的弧度。

長髮簡單挽起,在腦後盤成髮髻,一根暈染開的洛雲釵恰到好處的插在髮髻中,為女人補上了一絲不可方物的明豔。

淡淡的香氣瀰漫在四周,胖子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千百年前的秦樓楚館中,紅臺高樓斜臥處,醉生夢死喚佳人。

原來從此君王不早朝中的君王......死之前這麼快樂啊。

女人眉眼如畫,身上卻無一絲媚骨,胖子甚至不敢想象女人笑起來該是怎樣一番光景,怕是要奪人心魄吧。

此刻的她眉不蹙不平,眸不明不晦,一臉淡然的從他身前經過。

直白點說,女人直接忽略了直勾勾杵在原地的胖子,然後沿著臺階,走到工作室門前,也不敲門,就那麼十分自然的進去了。

推門時隨意的像是回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