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胖子張了張嘴,幾秒種後,表情十分糾結的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我們國家......有償陪侍是違法的吧。”

“我在電視上看到過,”沒等江城搭話,胖子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當時那些人雙手抱頭,挨著牆邊蹲得整整齊齊的,聽說後來被一輛大客車拉走,都得去蹲小黑屋。”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江城挑挑好看的眉毛,不屑說。

胖子這才發現,在醫生眉尾的位置還有一處唇印,只不過因為是啞光的關係,所以不是很清晰。

聽完醫生說的話,胖子整張臉都擰在了一起,心想就醫生現在這幅樣子,都不用被當場逮住,單憑衣著,臉上的唇印和裸露在外肌膚上的抓痕,就是鐵證沒得洗啊。

發現胖子在盯著自己看,而且目光愈發古怪,江城出於自身安全考慮,將衣襟微微向裡攏了攏。

“不是你想象那樣的,”他解釋說:“那些女孩都是處於叛逆期的失足少女,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拯救她們。”

胖子指著江城臉上的唇印,激動道:“就這麼拯救?”

“這只是方式,不是目的,”江城一臉正氣的平靜說:“你要清楚,我是一名白衣天使,如果可以拯救她們,我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願。”

說完他順手擦了擦臉上的唇印,結果越擦越花。

胖子:“......”

“你以為我是去喝酒,去玩,去尋開心?”放下手,江城搖搖頭,嘆口氣後義正言辭說:“你錯了,我是在嘗試著從她們的角度理解她們,作為一位心理醫生,我需要真實的瞭解我所服務......不,我所治療物件的生活狀態。”

“其實我沒有你看到的那樣開心,這都是表象,”江城十分自然的將紙幣疊起來,然後塞進衣服口袋裡。

因為紙幣較厚的緣故,所以從胖子的角度看,口袋裡鼓鼓囊囊的,顯得特別臃腫。

“每一次治療過程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每一位迷失在燈紅酒綠浮華世間的女子眼中所展現的空虛寂寞,都是對我的一種鞭策。”

捂著心口,江城表現得愈發痛心疾首,“我只有透過不停喝酒,利用酒精的麻醉,才能說服自己,繼續堅持下去。”

“傳統的醫患關係只會令事情越來越複雜,我尋求的是與她們之間更加趨於平和的接觸方式,就比如和她們做朋友,”江城目光灼灼,“坦誠相見的那種。”

“與她們一同經歷她們所認為的享樂方式,然後由表及裡,由淺入深,找到最核心的癥結,一舉揭露出來,徹底驚醒這些誤入歧途的女孩。”

對於此刻的江城來說,彷彿拯救這些陷入迷途的女孩就是他所存在的唯一意義,縱然前途坎坷,面對無數人的不解與歪曲,他都坦然面對。

胖子嘴一抽,問道:“那醫生你現在找到了嗎?”

“目前還沒有,”江城靠在沙發上,舒適的扭動著身體,“但我感覺快了。”

“醫生,”盯著眯起眼的江城,胖子頗為尷尬的說道:“其實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麼多的,我都理解,雖然我們現在條件不大好,但......但你沒必要學皮阮兄弟的,我們還是要堂堂正正......”

江城自然而然的伸出了兩根手指。

胖子立刻住嘴,知道醫生又要開始了。

“兩個點,”江城晃了晃手指說道:“第一,我和皮阮不一樣,我的資質比他強,第二,我沒有恭維富婆的習慣,我的客戶群體年齡分佈十分平均。”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說道:“晚上這個局是小姐姐組的,與富婆無關,我對富婆的圈子一無所知。”

“只知道如果是那些有家室的富婆,她們是不會開敞篷跑車拋頭露面的,那樣目標太大。”

“她們常用的是黑色高階保姆車,車玻璃都不透光的那種,車牌也有好幾套,每次出來玩都不重樣。”

“而且不會選擇人來人往的KTV,她們通常選擇的都是會員制的高階私人會所,新會員想加入要透過至少三位老會員的聯名邀請。”

“會所門前有專人負責接待,普通人來問從來都是滿房,只有熟人才往樓上引。”江城想了想,再次補充說。

“你這特麼是一無所知?”胖子激動的站了起來。

短短一個晚上,在胖子的心目中,醫生的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一位高階服務型人才,變成了一位高階服務型人員。

直到第二天一早,江城都覺得胖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而且.....還帶有一丟丟的排斥。

透過自己多年來接診病患的經驗來看,胖子現在的狀態明顯是陷入了懷疑與自我懷疑的怪圈之中。

早飯過後,正在窗戶邊溜達消食的江城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面的聲音掩飾不住的欣喜,但江城表現出的態度卻十分冷淡,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

放下電話後,江城偏過頭,對在用錘子“叮叮噹噹”收拾有一角鬆動的沙發邊的胖子說:“胖子,抓緊收拾一下,然後把桌子和地板擦一擦,一會有人要來。”

“知道了,醫生。”

大概半小時後,門外響起一陣高跟鞋的聲音,踢踢踏踏的聲音明顯不是一個人,來人停在門外,先是客氣的敲了敲門。

端坐在沙發上,江城看也不看門的位置,先是吹了吹咖啡杯上的熱氣,隨後抿了一口,放下後才慢騰騰說道:“請進。”

門被推開,隨著陽光一同步入的是幾個貴婦模樣,風韻猶存的女人。

“江醫生,”為首的一個穿著長筒靴,圍著駝色披肩的女人彷彿興致很高,對著沙發上的醫生連連點頭,“真是辛苦你了,媛媛的事讓你費心了。”

“分內的事。”醫生不冷不淡回答。

“昨天司機接她回家後,她和我聊了很久,我們......我們很久都沒這麼聊過天了,”女人說著說著,眼眶都紅了,“總之真是謝謝你了江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