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姐。”師廖智盯著左菁的眼睛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穿透,“我希望你能給我們一個解釋。”

左菁瞥了他一眼,“我聽不懂你說的意思。”

“你不懂?”師廖智喘著粗氣問:“那我問你,牆上的畫怎麼回事?”

在他們三人回到房間後,正在用一塊掛起來的布擰乾戲服的師廖智猛地發現,在對著自己床的那面牆上,出現了一幅畫。

畫上面是個翩翩起舞的女人。

舞姿優雅,身著戲服,腳步輕盈,手捻蘭花,伸出的手指纖細修長,頸部素白,戲服包裹下的身體凹凸有致。

任誰看,都是一位難得的美人。

但此刻,師廖智的心中只有無盡的恐懼。

他忽然想到之前尤奇提到的畫。

還有畫上的......女人。

不,是女鬼!

騎在秦簡身後,掰斷他脊柱的女鬼!

思緒一通百通,他順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將脈絡一點點理清。

很快,一個聽起來瘮人,但卻又很接近現實的推測便在他心中成型。

這幅畫的出現代表著不祥。

而聽尤奇剛剛說的話,他見過這幅畫,也就是說這幅畫曾經在他的房間內出現過,而導致的後果為秦簡,還有更早一些的湯詩柔先後慘死。

這是不爭的事實。

“施先生。”陳強的聲音傳來,說不上平靜,但也說不上怎麼慌亂,“你先冷靜一下,爭吵解決不了問題。”

“即便這幅畫真的會給我們帶來危險,我想也不會是立刻,一切都還有轉機。”陳強繼續說,“所以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想一想。”

師廖智的視線移向陳強。

這個新人貌似對這裡適應的很好,這才短短兩天,曾經的那種恐懼就已經從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釋然。

還有根植於釋然下的那股冷靜。

盯著這個年輕地像是個學生似的男人的臉,師廖智慢慢平靜下來。

不是因為害怕他,只是他說的有道理而已。

“轉機?”

“是的。”陳強點頭,“在尤奇突然提到畫,以及上面的女鬼後,施先生你下意識的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稍後,他又安慰似的說:“我沒有其他意思,這是人正常的反應,尤其是在鬼存在,且已經殺人這一前提下。”

“可你們注意到沒有,另一房間的人卻基本沒有任何反應,陳曉萌,江富貴,還有那個郝帥,”說完後,陳強看向一旁微微皺眉的左菁,說道:“所以我猜他們也曾經看過那副畫。”

“但不像是在安軒那組人的房中。”他繼續說:“左小姐也曾說過,陳曉萌那三個人是一起的,我相信左小姐的判斷。”

師廖智微微皺眉,隨後說:“你是說那副畫也曾經出現在陳曉萌他們的房間?”

“應該是的。”

“那他們為什麼沒有人出事?”

“暫時還不清楚。”陳強說,“但既然事實如此,那麼就一定有其原因。”

他表現得十分謙遜,即便這場對話的節奏始終掌控在他的手裡,但他還是為師廖智,以及不怎麼說話的左菁,留有了足夠的餘地。

師廖智看向陳強的眼神逐漸發生變化,半晌後,他吐口氣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現在情況已經這樣了,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似乎是覺得站在那裡不舒服,師廖智換了個位置。

說也奇怪,其實那副畫掛的位置十分有講究,單以色彩佈局來說,幾乎與牆壁,以及周圍的佈景融為一體。

一盆簡單的暗紋佈局的盆栽,側著放在畫的斜前方,兩相映襯下,更是為畫中美人帶來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美感。

在他們進入房間的好一段時間內,其實都沒人注意到這幅畫。

真正令師廖智注意到這幅畫的是......感覺。

對,就是感覺!

一股十分古怪的,被注視著的感覺。

他坐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感覺不舒服,因為經歷的關係,他從來不會以為自己是因為緊張所產生的什麼錯覺。

開始他以為是左菁或是陳強,但直到......他順著那股感覺,看到了那副畫!

畫中美人的那一雙眸子,正盯在自己的臉上。

這也是為什麼他之前對左菁態度如此的最大原因。

他在恐懼。

他擔心......自己就是下一個人。

但片刻後,他看向左菁,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略一躬身,說:“抱歉,左小姐,剛才是我太心急了。”

陳強笑了笑,與他想的差不多,這個模樣輕佻,行為舉止卻處處透露著規律的師廖智,是個拎得清輕重的人。

“是我的錯。”左菁表情十分糾結的蹙了蹙眉,“你們猜的沒錯,安軒的確找過我,我......我有一些......”

幾秒種後,左菁換了個說法,“安軒那個傢伙不一般,我懷疑他的來頭有問題。”

“來頭?”師廖智像是來了興趣,但還是儘量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你的意思是......”

“等等。”陳強忽然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師廖智以及左菁都看向他,臉上有疑惑的神情。

望向一個方向,陳強像是能透過牆壁看到外面,“你們......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他壓低聲音問。

但從二人的表情來看,就知道他們什麼都沒聽到。

“沒有。”左菁低聲回答:“怎麼了?”

“我好像......好像聽到了鼓聲。”

聞言師廖智頭皮一麻,現在聽到鼓聲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尤其這副詭異非常的畫......還出現在了他們的房間中。

下一個受害者,恐怕就是他們中的一個。

而且他有種感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自......

“咚!”

瞬間,師廖智的眼神頓了一下,接著立刻縮成了一條縫。

他聽到了。

他也聽到了。

鼓聲!

怎麼會?

這場遊戲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秦簡已經死了。

今天......至少今天,他們應該是安全的。

有一陣十分古怪,又十分滑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遠,也不近。

“啪嗒。”

“啪嗒。”

像是什麼溼漉漉的東西踩在石板上的聲音。

體型很大,而且很重,非常重。

因為伴隨著踩水聲一起的,還有重物被拖動的聲音。

從湖的方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