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是誰?”陳強突然問。

林婉兒偏頭看向他,兩種視線稍一接觸,陳強就不自然的避開,他只是好奇,沒想到......

“我懷疑是誰不重要。”林婉兒開口,“查出這個人,才重要。”

天已經矇矇亮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大家還是應趙興國的請求,將潘度令狐勇的屍體搬進房間裡。

當然,隨後趙興國就將房間門從外關閉,跟著大家一起來到客廳。

畢竟對著兩具屍體,誰也受不了。

見到熟悉的人變為屍體,而且屍體的臉上還掛著那樣一種詭異的笑容,這種反差讓趙興國只是想想,就覺得後背發涼。

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討論著任務中的細節,江城拿著手機,正在一張一張翻看照片。

照片是洛河拍攝的,背景都是一扇扇的門。

根據槐逸所說,這些門都是洋樓裡的房間,照片就貼在門上,上面用了裝飾畫偽裝。

很明顯,這些照片上的人就住在對應的房間裡。

在他們生前。

江城收起手機,然後伸出手,將手機遞迴給洛河,“洛先生真是藝高人膽大,那麼危機的時刻,還有心思將每扇門的照片都拍下來。”

換做是普通人,在馮家洋樓掀開被子,發現床上躺著的是不久前還在身邊的隊友時,估計當場就要嚇得叫出來。

即便沒有,也會立刻逃離,先保命要緊。

可根據槐逸說的,洛河與傅芙是最後從洋樓退出來的,大概在他們翻出窗戶5分鐘後。

當時他們還以為是兩人被鬼纏上了。

非但如此,洛河還將一臉詭異笑容的令狐勇屍體背了出來。

現在看來,洛河就是利用那段時間,在走廊內走走停停,然後將每一扇房門上的照片都拍了下來。

單是這份膽量就讓其他人自愧不如。

對於此,洛河也只是笑笑,用沒有任何針對性的平淡語氣說:“我也只是認為這些照片很重要而已,對於我們確認馮家究竟有沒有幸存者有利。”

“至於藝高人膽大......”洛河頓了頓,抬起一雙湛藍色的眼睛看著江城,“我認為我們只是在有限的選項中做出了正確的選擇,我想換做是江先生來,也會這麼做的。”

“如果江先生,還有你的朋友們不是廢物的話。”他最後補充。

聽到最後一句話,胖子之前對於洛河的好感都消失了,現在在他眼中,這就是一個裝逼犯,很可惡的那種。

沒想到的是,江城卻像是認真在思考,摸了摸下巴,突然抬起頭說:“你真的是守夜人?”

洛河微微一愣。

“感覺不像,我也認識幾個守夜人,你和他們之間......不大一樣。”江城用很誠懇的語氣說。

洛河貌似來了興趣,與其擔心被識破,他更感興趣的是究竟是如何被識破的。

他左手五指微微收攏,攥緊了手中那本黑色書。

一陣詭異的氣息在他身側瀰漫開來,像是一層透明的軀殼,站在他身邊的傅芙也抿緊嘴唇,眼中有瘋狂壓抑的氣息湧動。

“你比他們素質低,說話也難聽。”江城壓低聲音,怯懦懦問:“你不會是臨時工吧?最近年底業務忙,被拉來湊數的。”

“然後出了問題什麼的,就直接被領導拉出來頂罪。”

“理由是你們沒經過上崗培訓。”江城快速說:“或者更直接一些,說你們是殘疾人再就業,雖然四肢健全,看起來沒大問題,但屬於智障那種,然後再賣一波慘,呼籲社會對你們這些腦殘多一份包容什麼的。”

聞言胖子不禁樂了,想要在嘴上佔醫生便宜,那可真是打錯了算盤,醫生這人小心眼,街坊鄰居都知道。

令大家意外的是,與洛河同行的傅芙見到同伴被損,居然咧開嘴,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情緒。

3號在深紅內部屬於一個很特別的人,他既不精於算計,也不爭強鬥狠,屬於一個心境比相貌更平和的人。

就是和人溝通比較成問題,經常性的把天聊死。

所以開會的時候,一般不安排3號發言,即便有必要,他也是最後一個,而這個時候往往其他人都已經準備走了。

好在3號也從來沒覺得尷尬。

但3號同樣也是深紅內部公認的,與先生最親近的人,至少他對先生的感情是用肉眼就能看到的。

“踏。”

“踏。”

“踏。”

......

一陣古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偶爾還夾雜著木棍敲擊地面的聲音,大家立刻警惕起來,移開視線,看向門的位置。

外面的天不知不覺已經亮了一大半,窗戶雖然關著,但透過窗戶紙,一道佝僂的人影出現,一步一步向著門靠近。

“咚。”

“咚咚。”

有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劉瘸子沙啞的聲音,“各位客人,你們......起來了嗎?咳咳......天亮了。”

劉瘸子的身體貌似比前一天還不如,他不斷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

大家對視一眼,然後還是趙興國狠下心,快步走上去,用一股慵懶且不耐煩的語氣回到:“來了來了,大清早的,天還沒亮,那麼大聲做什麼?”

門開後,外面果然是劉瘸子那副扭曲的身體。

他探著脖子,視線不自然的朝裡面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其餘人裝作剛起,一個個衣衫不整的從各自房間走出,其中胖子和皮阮裝的最像。

“有什麼事?”胖子大大咧咧問:“是要吃早飯了嗎?”

“沒什麼。”見到視線被遮擋,劉瘸子收回視線,滿臉古怪的盯著他們,“我來就是想問問,最近你們休息的可好?”

江城扶著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的搖搖頭說:“不好。”

劉瘸子立刻望向江城。

“你是不知道,我自從住在這,晚上就睡不踏實,昨天好不容易睡著了,還做了一晚上噩夢。”江城心有餘悸說。

“夢到什麼了?”劉瘸子催促。

江城移開視線,突然用一種古怪的,引人深思的眼神盯著劉瘸子,“我夢到一個老人,蹲在角落裡,背對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