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對2號充滿偏見,可男孩對2號的舞技確實挑不出丁點瑕疵,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完美旳踩在了節拍上,看他跳舞,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那已經不是單純的嫻熟,而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天賦,大師兩個字在他面前也黯然失色。

他懷中的女孩完全在被他帶著舞動,很難想象,一個根本沒有舞蹈功底的女孩居然也能完成這場謝幕之作。

片刻後,一曲終了,2號抬起女孩的手,俯下身,送上輕輕一吻,隨後轉身離開,朝男孩走來。

但2號沒注意到的是,女孩另一隻手舉起,尖銳的指尖併攏,對著背對她的2號做出了一個刺下去的動作。

“小心!”不遠處觀望的男孩臉色一變。

可下一秒,女孩的指尖在即將觸碰到2號的前一刻,突然停住了,接著整具身體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劇烈的顫抖起來。

面板與肌肉紛紛脫落,鋒利蒼白的指骨從皮肉中擠出來,骨骼與皮肉以兩種截然不同的頻率運動著,沒過多久,一具沒有頭骨的,新鮮的骨架就立在了男孩眼前,骨架腳下是一攤皮肉,像是衣服那樣堆在地上。

2號走到男孩身前,從他手中接過自己的外衣搭在手臂上,“走吧。”說完看也不看身後兀自矗立的骨架,帶著男孩離開。

……

回到工作室,江城拿出照片,胖子和槐逸的臉色意料之中的精彩。

“陳強?”槐逸驚道:“他沒死?!”

胖子一開始還挺高興,可隨後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神變得恐懼又古怪,聲音緊張道:“醫生,我記得陳強他死在了五月站臺那次任務裡面,屍體…當時他的屍體咱們都見到了。“

對於陳強,胖子的印象還不錯,可死而復生這件事就不是單純的古怪能解釋通的了,胖子的第一反應就是陳強他不是人,也是那種奇怪的東西。

“你說陳強是死了也沒錯,他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陳強了,現在佔據他身體的,是另一個傢伙。”江城儘可能解釋的簡單一些。

“奪舍?”槐逸搜尋著腦海中的詞彙,覺得這個剛好合適。

江城聽到後愣了一下,隨後思考片刻,點頭回應:“差不多,暫時可以這樣理解。”

“那奪取陳強身體的是誰?”胖子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

“是深紅的人。”江城頓了頓,遞給槐逸一個先聽我說的眼神後,才繼續說道:“是深紅1號,他背叛了組織,暗中與守夜人有來往,有幾次行動洩密,都是他做的。”

“1號……”胖子雖然想不起來這個人,可心裡忽然一陣難受。

江城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結,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和他們講,把照片翻過來,江城指著照片後面的畫,詳細的把林婉兒講給自己的事情,和胖子槐逸說了一遍。

盯著排列密集的表格,槐逸眼中有光,“我們需要儘快到達公交車車頭,順著紅筆標註的座位,就能找到那處缺口,從缺口,就可以永遠的逃離公交車?”

江城細心的收起照片,語氣肯定道:“是這樣的。”

幾人清楚雖然計劃簡單,可在具體行動中一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困難,單說接下來要面臨的任務,他們也沒把握一定能活下去。

這張圖最大的作用是給他們帶來了希望,讓他們知道公交車並非是無解的,之前的他們在黑暗中跋涉,沒有光,更不知道究竟有沒有出口。

這一夜,三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失眠了。

槐逸望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閃過親人,朋友,還有女朋友們的臉,在真正意識到公交車的可怕之處後,他就儘量不再與他們聯絡,擔心連累到他們。

他甚至沒想過,會有一天有機會能從那輛公交車上逃離。

他原本只是想著盡力活下去,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畢竟看多了死亡,最初的恐懼感逐漸消退,現在更多的是麻木。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有了希望,他的眼神中也有了光。

胖子睡在沙發上,碩大的體格沒有浪費沙發上任何一點空間,相對於槐逸,他的心情更加激動,在他看來,那輛詭異的公交車已經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他的家人還在車上,那他就一定還活著,只要將他帶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即便帶下來的家人出了問題,他還可以去求醫生,醫生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的。

要不然…要不然去求林老闆也行,他還從沒求過林老闆什麼事,而且林老闆貌似也很看重自己,他相信能調教出醫生的人,人品肯定差不了,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況且…王琦他也是林老闆的家人啊!

想著想著,胖子臉色漲紅起來,他忍不住的捏著拳頭又鬆開,似乎已經看到了帶王琦下車的那一幕,淚水打溼了眼眶。

臥室內,江城躺在床墊上,側著身,一雙眼睛直直的望著窗外。

瞳孔沒有聚焦,他也在思考。

腦海中不時有各種畫面閃過,有人臉,也有故事,可每當他停下,想要抓住時,腦海中的一切又都消失了。

他忽然毫無預兆的扭頭看去,身側躺著自己的影子,看上去很安靜,平平無奇。

可江城卻在心中暗歎口氣,哪裡有影子會直愣愣的躺在距離地面1米高的牆上。

就在江城收回視線後,牆上的影子微微顫了顫,接著頭的位置逐漸凝結出了一雙眸子,眸子居高臨下,看著背對自己的江城,閃過一絲疑惑。

經過這段時間接觸,江城感覺和無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改變,雖然它對自己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但幾次關鍵時刻,都伸出了援手。

而且在上一次,是無主動出現,打跑了餓死鬼。

救了自己不算,還救了槐逸。

無逐漸在從當初的陰影中走出來,這點江城由衷的為它高興,它嘗試著接納其他人,這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漸漸的,他閉上了眼睛。

牆上的掛鐘一下一下襬動著,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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