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江城提醒,林牧雲最後一次攢足勁,將椅子砸在袁小天身上,緊接著就跑來林牧晚身邊,二話不說,抱起她就跑。

衝出安全門的瞬間,林牧晚焦急的扭過頭,就在她與哥哥身後,瀰漫在樓梯間的霧氣慢慢合攏,彷彿屏障一般,隔絕了她的視線。

同樣,也隔絕了某人活下來的希望。

林牧晚眼神突然變得惶恐起來,嘴巴微微張開,卻無法發出聲音,就在霧氣合攏的最後一瞬,一道身影從霧氣中衝了出來。

蒼白的臉色舒緩下來,林牧晚長舒了口氣。

江城的速度遠勝揹著妹妹的林牧雲,在路過他身邊時,還拉了他一把。

身後響起跌跌撞撞的聲音,袁小天的四肢反關節扭曲著,趴在地上,像是一隻大蜘蛛般追了上來。

裂開的兩半頭,看著像是怪物的口器,不斷有噁心的黏液從中滴落。

袁小天的速度遠本比他們還要再快一些,但這麼短的距離,它顯然是沒有機會了,下一秒,江城三人同時衝出了大門。

漫天的雨幕霎時間停住了,好似被摁下了暫停鍵,雨滴懸浮在半空中,像是一根根斷了的線。

世界寂靜下來。

“叮鈴鈴鈴——”

熟悉的鬧鈴聲響起,三人循聲望去,距離他們不遠,綠化帶的臺階上,放著一個古銅色外殼的舊鬧鐘。

和他們房間裡的一模一樣。

視線逐漸移開,綠化帶中的一顆小樹的樹叉上,斜著掛著一個藍色的雙肩包,像是學生用的書包。

很顯然,鬧鐘的存在,就是為了提示他們找到這個雙肩包。

江城走過去,伸手取下包,還沒等他開啟檢視,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旋即,失去了意識。

......

再醒過來,入目是慘白的天花板。

他微微搖晃著頭,從床上坐起身,頭腦裡昏沉沉的,好似宿醉未醒。

環顧四周,他再次回到了那間公寓。

但這一次,他的房間裡多出了個新東西,一個藍色雙肩包靜靜掛在他房門後的掛鉤上。

翻身,下床,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在聽到胖子那中氣十足的聲音後,江城緩緩舒了口氣。

取下雙肩包,拿在手裡,江城開啟門,走了出去。

還是老位置,一群人擠在一起,看起來蠻熱鬧的,只不過氣氛和江城想的不一樣,大家情緒似乎很差。

按照江城的理解,這次任務算是結束了,他們只要等著離開就好。

槐逸第一個注意到江城走來,驚喜道:“江哥,你醒了?”

“嗯。”江城點頭,視線卻停留在叫作封傑的男人臉上,封傑陰沉著一張臉,顯然是吵出了火氣。

江城印象中他只是不愛說話,但是個辦事穩妥,拎得清輕重的人,夏強很器重他。

“醫生。”胖子見到江城,臉上的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連聲音都歡脫起來,“你終於醒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

終於醒了......

聞言江城微微皺了下眉,什麼叫終於醒了,難道他們不是一起醒過來的嗎?

還有,他為什麼沒看到林牧雲,林牧晚兄妹兩個?

彷彿是在回應他的疑惑似的,又有兩扇門開啟,林牧雲林牧晚兄妹兩個,先後走出來。

江城瞧了他們一眼後,心中的擔憂才放下,轉而對著剩下的人抬了抬下巴,“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慢慢說。”

“還是我來說吧。”周彤站出來,她先是稍微梳理了下思路,緊接著,開始講述。

原來在昨天,江城四人消失後不久,吳隊長他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依舊是說發現了汪潔的屍體,他們匆忙趕去友潤大廈。

不過這一次,他們見到的是夏強的屍體。

屍體倒在11層走廊的居中位置,被從腰間砍斷,一分為二,滿地都是鮮血。

重要的是,只有他一具屍體。

封傑強忍悲痛,看出帶隊的吳隊長和張組長表情古怪,問了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在接到報警趕來時,天還沒完全亮,在友潤大廈正門外的綠化帶附近,發現了4個昏迷不醒的人。

“4個人?”江城心中一頓。

周彤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可還是說道:“對,就是...就是4個人,你,林牧雲,林牧晚,還有...小天。”

“小天他也在,他活過來了。”周彤抬起頭,語氣急促起來,像是急於把自己瞭解的情況全部說出來,“江先生,這也是遊戲規則,死去的玩家只是在劇本中死掉,但還是可以被救活的,只要滿足條件,就可以......”

“他人呢?”江城立刻問。

周彤頓了下,接著視線朝著身後瞟了一眼,那裡是走廊拐角,安靜下來,能隱隱聽到有人的抽泣聲。

“隊伍裡,小天他和強哥李夢瑤感情最好,現在他們都走了,他一時間......”周彤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眼眶泛紅,聲音開始哽咽。

江城點點頭,表示自己能理解,接著試探性問:“救人的方式是取走屍體的胸牌,帶出友潤大廈,對嗎?”

周彤點頭,哽咽道:“就是這樣。”

見周彤這幅模樣,封傑嘆口氣,接過了話茬,嗓音低沉道:“我動用守夜人的身份,帶走了你們,可你們始終昏迷,怎麼也叫不醒,周彤和這位兄弟留下看護你們,我和槐逸兩個人,又去了一次推理館,進入了19號房間。”

“這一次,我們拿到了那本玩家手札,上面詳細記載了雨夜殺人魔劇本的規則。”封傑的話很有條理,“只要取下死去玩家的身份牌帶走,帶出友潤大廈,那麼死去的玩家就可以在劇本遊戲中復活。”

“胸牌......”封傑頓了頓,“就是我們的身份牌,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聞言江城懂了袁小天為什麼能夠活過來,完全是因為自己帶走了他的身份牌。

“被取走了身份牌的屍體會站起來,在雨夜中,淪為殺人魔的傀儡。”江城回憶說:“幫助殺人魔追殺倖存者。”

“沒錯。”封傑用低沉且堅定的嗓音道:“所以說,救人是一件危險性很高的事情,很可能會得不償失,造成更多不必要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