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檢查過屍體,還好,屍體沒有缺失的部分,也就說明可以省略縫補過程中捏這一步驟,能節省下不少的時間。

可就在陳浩拿起屍體的手,剛縫兩針時,突然,一陣奇怪的觸感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捏了兩下,臉色微變,屍體的手比較細膩,骨節也不那麼粗大,而躺在他面前的屍體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

察覺到異常的陳浩心中咯噔一聲,他立刻放下針線,拿來蠟燭近距離照明,去檢查屍體的另一隻手。

下一秒,令他心都涼了一截的場面出現了,另一隻手上佈滿繭子,顯然是一隻長年勞作的手,而他剛才縫合的那隻…屬於一個養尊處優的人。

這隻斷掉的左手,根本就不屬於眼前的這具屍體!

糟了……

冷汗沿著陳浩額頭淌下,千算萬算,還是著了於成木的道,這老東西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隻斷手,拼接在了他的這具屍體上。

可他現在已經縫了幾針了,要是現在拆線,將斷手取下來,就犯了縫合後不許拆的禁忌,可要是硬挺著,現在雖然看不出什麼,可等香燃盡,屍體意識到這隻斷手不屬於自己,怕是也不會放過他。

香名安魂香,需要用安魂香的屍體又怎們可能沒問題。

一個是立刻危險,另一個無異於慢性自殺。

此刻陳浩居然難得的冷靜下來,既然暫時沒事,那就一定有生路,畢竟從義莊大堂裡的棺材看,於成木也遭遇了危機。

於成木能活下來,他也可以。

不要亂,不要亂……

他開始站在於成木的角度判斷,揣測對方的心理活動。

擺在面前最重要的是,要先確認這隻斷手的來源,只有找到來源,才能摸索出破局之道。

看外面棺材的慘狀,於成木應該不敢動棺材裡面的屍骸,尤其那裡也不屬於他們的任務範圍,這點打更人說的很清楚。

所以這隻斷手的主人必定是這4個房間中的一個。

首先,這隻斷手絕不會是1號房於成木的那具屍體上的,這樣的人才不會拿自己的安危冒險。

其次,是3號房可能性也很小,畢竟貿然動用3號房的屍體,一個弄不好,把隊友也坑了。

綜上所述,陳浩判斷這隻斷手來自4號房的可能性最大。

4號房是陳浩自己的叫法,畢竟只有這個房間上沒有標號。

之前陳浩還有些想不懂4號房存在的意義,畢竟滿打滿算,他們最多也就3個人,現在…陳浩貌似有些懂了。

可接下來,他又要面臨一個問題,如果他現在去4號房求證,那麼又要觸犯縫屍體需要一次功成,中途斷然不可離開的禁忌。

陳浩終於領會到杜莫宇沒靈感寫不出來書,頭都要撓禿了的心情。

這特麼可怎麼辦?

最後,陳浩下定決心,思慮利弊後,他還是要去4號房求證,畢竟只有確認後,才有可能找出真正的生路。

他深吸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掀開白布,飛一般衝過3號房,來到4號。

就在他離開屍體的瞬間,一陣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

陳浩聽的很清楚,是從大門外傳來的。

那個不久前曾經纏上於成木的東西,又來了……

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陳浩直接衝到4號房的屍體身側,由於光照很差,他直接伸手摸,一把就將屍體的左手扯了下來。

沒錯,這隻手的質感比較粗大,都不用檢查另一隻手,陳浩就確認,這絕對就是自己房間那具屍體的左手!

於成木這個老陰逼,居然把兩隻手調換了!

不再猶豫,抓起左手,陳浩迅速返回2號房,剛衝進2號房中,還沒等鬆口氣,眼前出現的一幕就令他汗毛直立,一道身影映在白布上,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那個東西…和他只隔著一層白布。

陳浩毫不懷疑,要是自己晚了一步,外面的東西就會撕開白布衝進來,然後收割他的生命。

從那些被掀飛的棺材蓋就能想象到,這個東西的力量有多可怕。

在這一刻,世界靜的出奇,陳浩能很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直到——

“鈴——”

外面的東西轉身離開,與此同時,一陣夜風襲來,捲起白布貼地的一角,陳浩瞳孔驟然縮緊,他看到了…看到一雙紅色的鴛鴦鞋,還有拴在素白腳腕上,一枚精緻的鈴鐺。

“鈴——”

“鈴——”

隨著那雙腳的行動,鈴鐺響個不停。

聲音漸行漸遠。

陳浩用了足足一分鐘才徹底冷靜下來,直到鈴鐺聲徹底消失,他才轉過身,重新面對這具屍體,屍體被縫合兩針的左手自然脫落下來,陳浩將拿回來的手小心的縫合上去。

很好,完全匹配。

他的任務也完成了。

但他並沒有離開的打算,於成木送了自己這樣一份大禮,他肯定要回禮才對,就不知道他的禮物…下一個人受不受的起了。

盯著屍體被縫合好的左手,陳浩的眼神變得鋒利起來。

……

另一個房間中,氣氛出奇的沉悶。

“老闆,你確定要去嗎?”阿標看向賈金梁,聲音壓得很低,使他的嗓音聽起來愈發沙啞。

賈金梁盤腿坐在床上,胸膛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片刻後,賈金梁睜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不要擔心,剛才於掌眼的話你沒聽到嗎,他已經做了周密的佈置,下一個人沒那麼容易活下來。”

“這些人沒想的那麼簡單。”阿標腦海中突然蹦出江城那張惹人厭的臉。

“我知道。”賈金梁表情嚴肅起來,“但即便上一個人能活下來,阿標,我也要你留下。”

阿標臉色有些難看,“你是在擔心扎紙匠那裡的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些天我們撞見的怪事還少嗎?”賈金梁走下床,來到阿標身前,“在這一點上,我和於掌眼的想法一致。”

賈金梁頓了頓,繼續道:“阿標,有些話於掌眼不好說的太明瞭,但我能聽出來,他也認為那個杜莫宇沒說假話。”

“那個紙人…確實有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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