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一戰的戰場你可知在何處?”江城從錢掌櫃的敘述中察覺到一股微妙的氣息,聯絡到最近的遭遇,江城認定這位鎮南侯和前朝守將郭大將軍之間一定有某種不為人知的聯絡,恐怕不僅僅是湖中寶藏那麼簡單。

不料此話一出,錢掌櫃稍稍睜大眼睛,“怎麼,大人你不知道?最後一戰就爆發在春神湖之上啊,是一場水戰,據說是深夜打響的,那地方偏僻,咱城裡的百姓都不知道,結果還是第二天天不亮,一隊輕騎縱馬而來,開了城門,迎大軍入城,咱這才知道郭大將軍敗了,後來小道訊息越來越多,傳聞郭大將軍連帶著麾下戰力最強悍的扈從親兵,都被侯爺斬殺於春神湖上,那一夜血把湖水都染紅了。”

又是春神湖……所有的矛頭與線索全都指向這裡,還不等江城細想,突然,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江城裝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是一條簡訊,胖子發來的,讓他快一點,拖延了這麼久,侯府派來計程車兵已經起了疑心。

錢老闆看來也就知道這些了,再問下去也沒有意義,江城似笑非笑的看著錢掌櫃,心裡盤算著一定要封住他的嘴,“錢掌櫃,你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我很高興,但如果侯爺知道你瞭解這麼多,他老人家會怎麼想,你知道嗎?”

錢掌櫃面色煞白,用充滿惶恐的眼神看著江城,“大人,大人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實話和你說,今天之後,我就打算關了這家店,我回家種地去,再也不回來了。”

“錢掌櫃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我不說你也明白,在這個世道,有時候湖塗點…呵呵,不是壞事。”江城眯著眼,語氣中一半威脅一半勸告。

“明白!明白!”

“還有,你要關店我不攔你,但不能是今天,明天也不行。”

錢掌櫃稍一尋思立刻會意,“懂,大人我懂了,你今天剛來,我就閉店,難保旁人不會聯想到什麼,還是大人心思縝密。”

對於江城的“關照”,錢掌櫃頗有些受寵若驚,他立刻轉身,去櫃檯裡面翻找一通,隨後快步走回來,從袖口裡面掏出兩個銀錠,陪著笑臉硬塞進江城手中,“大人恩德在下永世不忘,還望大人…大人能給小人一個孝敬的機會。”

見到錢掌櫃如此懂事,江城也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前那位府兵找來了,推開門,見到江城後,府兵緊張的神色才舒緩下來,胖子就追在府兵身後,“我說你跑那麼快做什麼,人又丟不了,我這肚子還疼著呢。”

錢掌櫃立刻認出了府兵身上的特殊花紋,那是鎮南侯府的標誌,看府兵對江城的客氣模樣,錢掌櫃更加篤定,這位模樣出挑的年輕人就出自侯府,而且還有相當的職位。

沒再搭理錢掌櫃,江城胖子與府兵一同離開,胖子吵著肚子疼走不動了,三人就選了一處歇腳的地方,叫了一壺茶慢悠悠的休息。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三人趕去約定的地點匯合,張啟正,堯舜禹,李白,還有趙值守一行人陸陸續續趕來,其中李白手中提著幾個不大的包裹。

此時天慢慢陰沉下來,本是下午2,3點鐘的光景,卻好像已經進入到夜晚,回到侯府後,那陣久違的窒息感再次撲面而來,胖子警惕的眼神到處看,偌大個侯府內只掛著兩排紙燈籠,燈籠暗紅色,在風中微微搖晃著,像是一隻只瞪大的死人眼睛。

剛進門不久,就撞見了宇文將軍,將軍告訴他們說剩下的人已經見過侯爺了,現在天色漸晚,就讓他們在府中安心住下,還特別提醒,晚些時候侯爺會差人來召見他們,隨即安排人帶著他們前往住處休息。

所謂的住處比較偏僻,一路上都看不到什麼人,穿過幾道長長的迴廊,他們來到一處別院,帶他們來的人在院門前不遠停下腳步,抬手朝裡一指,“各位師傅,你們今夜就住在這裡,進門後沿著燈籠的光亮走,一直走到尾就是了。”

說完也不等江城他們反應,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幾個呼吸間就不見了身影。

胖子伸頭朝著院子裡瞧了一眼,立刻縮了縮脖子,江城幾人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因為這座院子和之前他們經過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樣,這座院子裡的燈籠是白色的,一盞盞大白燈籠在夜風中搖曳,像是一張張蒼白的人臉。

“先別進去,我打個電話。”江城取出手機,思考片刻,選擇打給了祝捷,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江城一行人才走入院子。

藉著慘白的光,眾人提心吊膽的走了好一會,終於找到了一間亮著光的房間,此刻房間門開著,祝捷和唐啟生就站在門後等他們。

邁入房間,剩下的陸勤和邵童也在,眾人這才算是匯合了,唐啟生關上門,將大家都召來桌前坐下。

“怎麼樣,你們都找到些什麼線索?”唐啟生追問,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顯然這段時間過的並不順利。

“還是先說說你們吧,聽說你們見到了鎮南侯。”江城不動聲色的將問題推了回去,他手中掌握的線索可以拿出來分享,畢竟現在的局面不容樂觀,但他希望對方也能以同樣的真誠回饋於他。

好在唐啟生也不計較,略點了下頭,“你們走後不久,我們就被叫了進去,這位鎮南侯很奇怪,他是隔著一層紗帳接見的我們,而且他的臉上戴著一副面具,不對,準確說是半副,只遮住了他的右臉。”

頓了頓,唐啟生壓低聲音:“還有,也是讓我們幾個最想不通的是,這位據說是沙場悍將,立下破城之功的鎮南侯居然是個極為瘦弱之人,他穿衣服坐在那裡,整個人連衣服都要撐不起來了,幾乎一動也不動,好像衣服下面不是身體,而是一副骷髏架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