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 拍手

“黏？”

這個字彷彿錐子一般狠狠刺了老漁民一下，頭髮花白的老人比老漁民反應更快，幾步走來艙門後，藉著燈籠光仔細檢視，片刻後，不禁抽了口冷氣。

等到老人再回頭，目光直直盯著那具前朝屍體，臉上的惶恐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瘦弱男人更是瞳孔縮緊，發出尖銳的叫聲，“門…是他開的門！這具屍體是活的！”

此話一出，瞬間引爆了眾人心底的恐懼，可船就這麼大，他們又能逃去哪裡，守著這具詭異的屍體，一時間人心惶惶。

最後還是老漁民當機立斷，扯了條繩子，和老人配合著將屍體和屍體下的木板緊緊的捆在了一起，在這過程中二人精神極度緊繃，唯恐屍體突然暴起，或是那雙閉緊的眼睛突然睜開，但好在一切相安無事。

自始至終，屍體平靜的躺在那裡，就和尋常的屍體一樣，但老漁民內心深處的那股不安不但未曾消退，相反愈發濃烈起來，他冥冥之中預感著有事要發生。

確定屍體已經被捆好後，大家退出船艙，將艙門關閉，看不到這具屍體，眾人的情緒才逐漸緩和下來。

“現在的情況大家都看到了，要想活命，就要搞清楚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人作為大家的主心骨，安撫著眾人的情緒，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完全取決於他們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眼下的情況不容樂觀，畢竟在他們之前的人，全都沒有活著回來，換句話說，那些人的任務全都失敗了。

光頭男人一手提著繩子，突然問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繩子很長，足有二十米，另一端綁著一塊大石頭，這種東西對於常在水邊討生活的漁民來說並不稀奇，是在較為陌生的水域打漁下網的時候用來測水深的，如果距離湖底太淺，魚網有掛在湖底石頭，或是斷裂開的樹木一類東西上的風險，他們都是貧苦的漁戶，漁網就是他們養家餬口的本錢。

但稀奇的不是這根繩子，而是繩子上綁著的大石頭，光頭男人拿起石頭，將石頭的另一面給大家看。

距離最近的老漁民眸子突然一縮，他看到石頭上包裹著一層黑泥，而黑泥下，隱隱約約露出一些紅色的東西，像是血。

抹掉黑泥後，石頭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古怪的紅色花紋，花紋嵌在縫隙裡，指甲用力摳，還能扣下來一些紅色的東西，老人湊近鼻子嗅了嗅，篤定道：“是硃砂。”

聞言大家稍稍安穩的心又不太平起來，硃砂能辟邪，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老漁民越看石頭上的紅色花紋就越感覺玄妙，像是道觀裡面道士畫的符咒。

突然之間，他猛地回憶起，在剛出山洞的時候，他聽到為首的疤臉男人和另一人的對話，看似兇狠的疤臉男人對那人十分尊崇，還稱呼那人為天師。

這道符咒極可能就是那位天師畫下的。

這塊石頭顯然曾經被丟入水下，而船艙中的屍體也剛打撈出來不久，如果說這其中沒什麼聯絡他是不信的。

盯著紅色符咒，光頭男人試探道：“這塊石頭看上去像是驅邪的物件，所以…所以說水下面有怪東西，對不對？”

沒人回答，這是顯而易見的問題，而且春神湖又大又深，自古以來流傳下來的傳說數不勝數，即便是資格最老的漁民也不願意去湖心深處捕魚，傳聞那裡住著水老爺，要是擾了水老爺的清靜，那麼就會被水老爺留下來，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當然，傳的邪乎，但畢竟誰也沒見過水老爺長什麼樣，有些傳聞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但誰也不敢去湖心深處捕魚確是真的，不完全是因為恐懼玄而又玄的水老爺，而是春神湖水況複雜，靠近湖心的位置暗湧極多，天氣更是多變，剛還是晴空萬里，轉瞬間就飄來大片的烏雲，湖上颳起的駭人風浪足以掀翻還來不及回到岸邊躲避的漁船。

看著周遭飄蕩的霧氣，老漁民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只是冥冥之中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正在將他們扯向迷霧深處。

恍惚間，老漁民打了個寒顫，他終於發覺問題出在哪裡了，他趴在船沿邊，朝下看，只見下面是漆黑的湖水，但這不是最關鍵的，而是船在走，並且走的很穩，可他們已經很久都沒人撐槳了，在發現屍體後，他們的全部注意力就被屍體吸引走了。

在場的都是漁民，片刻後，大家都意識到了不對勁，這船太穩了，正常情況下湖水的走向不會如此穩，這倒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拖著他們走。

“不好，水下有東西！”老人驚撥出聲，能無聲無息的拖著他們這艘船前行，水下的東西不會小，絕對是個大傢伙，“快，把試水石丟下去！”

膽子最小的瘦弱男人恐懼的牙齒都在打顫，緊張的聲音都變了，“把石頭丟下去，不怕驚動下面的東西嗎？”

老漁民反應很快，根本不管他，一把奪過試水石，就丟了下去，隨著“噗通”一聲響，試水石落水，留在船上的繩子被快速牽引下去，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在下沉了短暫的一段時間後，繩子突然不動了。

此刻還有很長的繩子留在船上，老漁民在心裡估算，墜下去的繩子最多隻有7，8米，而按照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距離湖底的深度顯然遠不止這些，也就是說，試水石撞到了其他東西。

還不等眾人回過神來，突然，一陣古怪的聲音從水下傳出，“咚！咚！咚！”聲音很悶，令人窒息的那種悶，像是有人在用手掌拍擊木板。

不，不對，是水下…水下有東西在拍船！

這下船上的幾人瞬間嚇得面無血色，即便是一貫冷靜的老漁民和老人也雙腳發軟，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會在水下拍船的東西，他們完全不敢想下去。

可下一秒，船上的人全都愣住了，因為又有一陣拍擊聲響起，這一次，來自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