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想要休息,除過雲初跟裴行儉之外,沒人願意讓他休息。

所以,裴行儉,雲初兩人開始戰鬥了。

或許是受到了王孝傑的鼓動,這一次跑出來為自己揚名的二三子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原本只有外十二衛,跟長安,萬年,以及宮衛這十五支隊伍。

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原因,就連內四衛,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也有人參與了這場戰鬥。

這下好了。

十六衛加上長安,萬年,以及宮衛總共有十九個二三子,薛仁貴一個人就廢掉了三個,加上雲初,裴行儉,薛仁貴,外邊還有十三個。

人一多,難免就會出現混戰的狀況,儘管,雲初,裴行儉很願意給薛仁貴兩炷香的休息時間,但是,被人不允許。

雲初,裴行儉雖然說總是護著薛仁貴,但是,總有人向雲初跟裴行儉發起進攻,將他們勾引到其它地方,而剩餘的人總喜歡向薛仁貴發起進攻。

場面頓時就亂了,雲初不止一次的朝臺子上看,希望上面看熱鬧的大老跟皇帝能夠制止這樣的混戰。

結果,他發現,這些人,包括皇帝,全部都都端著滾燙的酒,站在臺子邊上,看他們這群人群毆。

貞觀元年,太宗皇帝將天下劃分為十道。

分別為:關內道、河東道、河南道、河北道、山南道、隴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劍南道、岒南道。

每道各下設數十州,州下轄縣。

又在各州分設軍府,共置軍府六百三十四個,在編府兵兵額共六十萬名。

這就是大唐最基礎的軍事力量。

十二衛,其實就是大唐的十二支野戰兵團。

還是因為番上任務,十二衛中,由大唐各地折衝府組成。

離京城五百里遠的軍府,每隔五個月派出一支府兵赴京城宿衛。

離京城一千里遠的軍府,每隔七個月派出一支府兵赴京城。

離京城一千五百里遠,每隔八個月派一支府兵。

離京城兩千裡遠,每隔十個月派出一支府兵。

離京城二千里以上的,不論距離,每隔一年派一支府兵赴京城宿衛。

以保持每一個衛擁有一萬兩千人的常規兵力。

所以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眾人發現,皇帝,與諸位大老再這樣嚴寒的天氣裡,依舊看這些人鬥毆看的如此投入,一些原本沒有爭奪旗子之心的人,也漸漸開始動心了,並積極參與戰鬥。

不長時間,雲初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人只願意在靠近臺子跟前的地方作戰。

所以,雲初,裴行儉很快就被這群人給擠壓到了兩邊,邊緣的地方。

只有薛仁貴手持王孝傑丟下的鐵棍,左突右殺戰鬥的不亦樂乎。

又過了片刻,百無聊賴的雲初就重新回到了溫暖的磚窯上,站在這被冰封的大地上,不一會,腳底板都能結冰,所以,雲初還是認自己還是留在這裡比較舒坦一些。

裴行儉也百無聊賴的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看著那些人在臺子跟前廝殺的熱血沸騰。

好好地一場比試,在短時間內就成了一場鬧劇。

李治笑吟吟的瞅著臉色難看至極的李績,這一刻,李治是得意地,因為,他發現,在皇權面前,這些平日裡自稱威武的人,變得跟市儈小民一般可笑。

李治喜歡這樣的總是期望上進的部下,為了上進,他們拋棄了顏面,自然也能拋棄尊嚴……

只可惜,今日的場合特殊,帶巨熊過來有失敬意。

他決定,如果下一次還要閱兵點將的時候,他一定會把巨熊帶來,要不然,自己無處安放的手實在是寂寞難耐。

李績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圓咕隆冬的東西,對李治道:“陛下,這就是武研院新弄出來的轟天雷。”

李治忍不住皺眉道:“愛卿因何隨身帶著這個東西,聽劉愛卿說過,這東西很危險,有時候,即便是不見火焰,也會自燃。”

李績笑道:“老臣今日檢校三軍的時候,拿出來壯我大唐軍威用的。

現在看來,只能用在這些混賬身上了。”

說完話,李績就當著李治的面,就著火盆上的炭火,點燃了轟天雷之後,就丟下了高臺。

正在喝罐罐茶的雲初正要把一杯香甜的茶湯灌進嘴裡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聲炸雷。

原本很穩當的手,顫抖一下,茶湯一點沒剩的全潑到了臉上。

正在毆鬥的一群人,頓時戛然而止,駭然看向一處還在冒著鳥鳥青煙的土坑。

雲初迅速站起身,跳上棗紅馬,對張甲等人道:“休息好了嗎?”

眾人齊聲呼喝道:“休息好了。”

雲初大笑道:“既然休憩好了,我們去拿紅旗。”

就在別人還在驚駭於那一聲巨響的時候,雲初的五百人馬已經快速的向另一個高臺所在的方向狂飆。

因為,在那座高臺上,有一面紅豔豔的旗幟正在迎風飄揚。

裴行儉的速度也不慢,麾下的人手甚至在王方翼的統領之下做到了後發先至。

而場地上的其餘人等,這才發現自己獻媚獻錯了地方,急匆匆的吼叫副將,統領本部人馬,向另一座高臺迅速圍攏。

可憐,這些人已經在冰天雪地中凍了足足兩個時辰,此刻要他們突然發動,一個個搖搖擺擺的如同鴨子一般,不過,跑出百步之後,他們的速度立刻就提升了起來,開始有一些百戰雄兵的意思。

兩座高臺相距一里地,對於這些強悍的兵卒來說,不過是幾個呼吸間的事情。

最先跑到這處高臺的人,正是雲初與裴行儉。

就在兩人準備從左右兩個方向搶先登臺的時候,就聽張甲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慘叫,從高臺上掉了下來。

正在往上攀爬的雲初不得不放棄攀爬,抖手將纏在腰上的鞭子甩了出去,牢牢地纏住張甲的身體,往回拉扯一下,讓他的身體轉了一個方向掉在一個巨大的臺階上。

不等雲初鬆口氣,卻發現自己的部下,竟然接二連三的開始往下掉,他救得了一個張甲,卻救不了這麼多將士,眼看著他們慘叫著掉下高臺,摔在堅硬的地面上。

這一摔雖然不至於要命,但是,斷腿,斷胳膊這種事絕對難以避免。

“裴行儉,你竟然下這樣的毒手。”

雲初第一次開始惱怒了,他知道此時的裴行儉很無恥,卻沒有想到他已經無恥到了連底線都沒有的地步了。

話音剛落,雲初就聽到裴行儉那邊也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聽聲音,應該也有很多的屬於裴行儉的人馬掉了下去。

“百騎!”

裴行儉的叫聲從高臺的另一邊才傳來,雲初立刻衝著自己的部下們吼叫道:“結陣!”

雲初第一時間就放棄了繼續攀爬高臺的舉動,而是帶著部下匆匆逃離了高臺,並第一時間在高臺之下用巨盾相連,組成了一個個堅固的堡壘。

因為人數缺少不能組成盾陣的軍卒們立刻將那些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同伴拖著離開了高臺。

前面的混亂場面讓雲初放鬆了警惕,認為自己是在跟一群看著聰明其實很愚笨的人一起爭奪一個榮譽。

他沒有想到在自己以為將要佔便宜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做難以逾越的大山。

這可能就是李績最擅長的。

在你最愉快,最幸福的時候親手捏碎你最美的夢境。

原本,在他跟裴行儉兩人談論百騎的時候,他就該警惕起來的,沒想到,還是大意了。

站在高臺之下仰頭看著站在高臺上的那些黑甲人,他們全身都被黑色玄甲所籠罩,即便是面孔部位,也覆蓋著猙獰的面甲,只有柵欄式樣的換氣孔位置,在這個寒冷的天氣裡不斷地向外噴吐著白氣。

就像是一個個黑色的機器人。

一群群手持木刀木槍的人湧過來,奮力爬上高臺的臺階,然後再被那些黑色的機器人輕易地給打下來。

先掉下來的很糟糕,後面掉下來的還算運氣,因為下面有厚厚一層墊背的。

雲初等的就是這群墊背的人出現,呼喝一聲,就帶著自己的部下,以狼憲為前驅,以巨盾為城,緩緩地堅定地向高臺上方前進。

每前進一步,雲初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因為,他這個時候舉得自己就像是身在一個巨大的螃蟹籠子裡,只要自己向前,一步,周圍的螃蟹就會把他向下拖兩步。

如果站的遠一些看的話,就會發現,整座高臺上爬滿了人,且人頭攢動的異常壯觀。

李治站在一里外的臺子上瞅著這邊的爭奪戰,不知何時,他眼中的和煦的笑意已經消失不見了。

“左春,雲初攻上去了嗎?”

“回稟陛下,雲初已經帶著部下攻上上高臺第三層,目前還在全力擠壓百騎,期望可以登頂奪旗。”

“如此說來,那座高臺裡面的火藥與雲初無關是嗎?”

左春看看遠處觀看爭奪紅旗的李績等人,小聲道:“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李治嘆息一聲道:“我也不願意懷疑雲初,如果真的是他的話,朕會難過很長時間。”

左春道:“陛下,裡面裝了至少八百斤火藥,微臣以為雲初不可能擁有這麼多的火藥。”

李治用手扶著高臺欄杆嘆息一聲道:“兩千名工匠,燒火融冰,將一座凍得結結實實的高臺拆開,再復原,原本只是為了治療朕的心病。

總以為是虛驚一場,沒想到裡面還真得挖出火藥來了,還是八百斤火藥,你說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