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思危的視線緩緩下移,看見了那個男人手腕上戴著的手錶。

再結合冬歉今天的表現,一個可能性突兀地出現在冬思危的腦海。

冬歉戀愛了。

他一陣愕然,隨即,神色慢慢冷了下來,一股不爽湧入心頭。

可是,這不應該。

他到底在不爽些什麼。

他想出聲阻止,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

他只是他的哥哥,難道還能干涉冬歉談戀愛嗎。

大抵是顧念著江殊只是一個還沒有出校門的大學生,冬歉的這個吻相當的剋制清純,只是碰了碰江殊的臉頰,便再沒有下文。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冬歉從出生到現在沒談過戀愛,甚至連女孩子的小手都沒拉過的關係。

但儘管是這樣簡單的觸碰,江殊還是輕而易舉地被他弄得心跳加速,看著冬歉的眼睛忘記了思考。

冬歉吻完他之後舔了舔唇角,瞧起來輕浮且風流。

他努力裝作一副自己很熟練的樣子。

要知道,一個吻技不過關的金主是很容易被小情人看扁的。

他側首靠近江殊的耳邊,指尖蹭過他的脖子,嗓音暗啞:“你的脖子挺好看。”

下一秒,他壞笑一聲,壓下眉眼,低聲羞辱道:“真應該在你的脖子上套一個項圈,被我牽著玩。”

他溫熱的呼吸拂過江殊的耳廓,江殊感覺耳朵發酥發癢,口乾舌燥。

冬歉等著江殊接下來憤怒地推開他。

他等了一秒。

他等了兩秒。

他等了一分鐘。

江殊絲毫沒有發火的跡象,甚至耳朵還詭異的紅了。

冬歉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他明明是按照劇本演的啊。

一陣冷風灌進冬歉的領口,他被凍得瑟縮了一下,偏過腦袋,無意間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神色冷冽地看著他的哥哥。

哦豁,下一個劇情點來了!

在原劇情中,這是冬思危第二次見到江殊。

第一次在酒吧遇見他時,他就被他堅韌的氣質給深深吸引,久久難忘,第二次遇見他,卻發現他正在被自己平日裡最嫌棄的弟弟抱著又親又調戲,像是一朵上好的花被糟蹋了一般。

如果說第一次見面他對江殊產生了好奇的話,那麼第二面,則是生出了憐惜。

愛情的火花來的那麼突然。

冬歉看向冬思危的目光愈發熾熱,心想你終於來了。

那他突破自我調戲江殊的努力就沒有白費。

果然,冬思危一臉嚴肅地看向他,壓下眉眼,目光冰冷地質問著:“你在這裡做什麼?”

面對這種場面,冬歉腦子一轉,決定裝傻。

他鬆開了江殊,目光懶洋洋地看向冬思危,臉頰還帶著緋色,嘿嘿笑道:“哥。”

冬思危很快意識到,他喝醉了。

他嘖了一聲,大步走了上去,攥住冬歉的手腕,壓低眉眼:“回家,別在外面丟人。”

他扯著冬歉就走,力氣有些魯莽,冬歉一時有些沒站穩,踉蹌了一下。

“等等。”

聽到身後江殊的聲音,冬思危側過臉來,視線陡然變得鋒利,眸如鷹隼。

江殊神色微冷地看向他,聲音不卑不亢:“要不是他喊你哥哥,我真有點不相信你是他的親人。”

冬思危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嗤笑一聲:“我們家的事情,似乎還輪不著你一個外人來管。”

冬歉看向冬思危,又看向江殊,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這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憐惜呢?

愛情的火花呢?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點什麼,就被心情不悅的冬思危拽上了車。

冬歉顧及著劇情,上車之後目光還透過窗戶緊緊地粘在江殊的身上,希望事情能有什麼轉機。

冬思危關上車門,看著喝醉的冬歉,嘲諷道:“剛剛康復就喝酒,我看你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平常這個時候,冬歉就會慫慫地縮著脖子躲到角落裡捱罵了。

可是冬歉喝醉了之後異常膽大,似乎沒有意識到現在的冬思危有多兇多不好惹,還對著他嘿嘿傻笑。

冬思危:“......”

他倒不能真跟一個醉鬼一般見識,見狀,剛剛醞釀出來的諷刺之詞全部都無力地收了回去。

這一路上,他除了緊繃著臉開車,倒也沒有再訓冬歉什麼。

到了主宅的時候,冬思危開啟車門叫他下車,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冬歉已經靠在角落的座椅上,歪著腦袋睡著了。

冬思危面色冷峻地看他:“醒一醒。”

冬歉沒有出聲,腦袋還下意識往暗處躲了躲,發出一聲睡熟後的輕喃。

冬思危想要拎他出來,此刻手指僵硬了一瞬,頓了頓,還是面無表情地換了個姿勢。

.....

冬煊今天沒什麼工作安排,難得有時間可以在家裡待一會,順便想要跟冬思危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

冬思危最近想投資一部電影,冬煊可以幫他把把關。

聽說冬思危大晚上開車去逮冬歉去了,他翻著雜誌,心想這個弟弟真是不讓人省心。

不過,能讓冬思危大晚上出去逮人的,也只有他了。

就在這時,門開了。

冬煊站起身來,看見了冬思危懷裡抱著冬歉走了進來,一時之間有些詫異。

冬思危看了他一眼道:“過來幫忙。”

冬歉被放在了臥室的床上,冬思危將從冬歉身上脫下來的外衣放在了衣架上。

冬煊抱著手臂看著冬思危的背影,輕笑一聲:“你今天怎麼了,轉性了?”

冬思危冷冷瞥他一眼,冬煊吊兒郎當的做了一個投降的手勢:“行了,我不說了。”

冬歉睡著的時候不太老實,稍微翻身的時候,被子就掉了一半。

冬思危走過去,將他被子撈了起來,轉身欲走。

就在這時,冬歉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軟噥道:“哥哥...別走”

他看起來像是在說夢話,眼睫輕輕顫抖著,應該不算是個好夢。

冬思危蹙了蹙眉,想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就在這時,他看見冬歉手腕上被紅繩穿起來的紅豆。

他想起來,這是他跟冬煊在冬歉小的時候送給他的禮物,沒想到他現在還保留著。

那根紅繩已經很久了,他卻還固執地戴著。

冬煊顯然也看見了,心中一顫,抿了抿唇,目光不動聲色地偏開。

冬思危將冬歉的手放回被子裡,目光定定地看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

第二天早上,宿醉的冬歉緩緩醒來,還沒有清醒,就被系統提醒做任務。

系統:【今天冬煊的影視劇官宣了,你記得轉發一下。】

冬歉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在劇情線裡,冬歉一直在默默地追星,追的星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哥哥冬煊。

他在冬煊的超話裡當主持人,每次都及時地更新物料,每當冬煊有什麼新的代言,新的作品,他都會第一時間轉發。

冬歉頭昏腦脹,點開賬號,因為APP自動更新了,冬歉得重新輸入賬號密碼。

他按照自己的記憶,條件反射的在賬號框裡輸入了一段數字,點開冬煊的官博找到最新的動態,一鍵轉發,就繼續蒙上被子睡回籠覺。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慌亂的系統叫醒:【冬歉,你發錯號了!】

冬歉愣住了,他趕緊點開軟體,發現自己用來轉發的動態,居然是自己以前閒得無聊的時期,為了保護被網暴的冬煊時所使用的賬號。

在江殊還沒有出現之前,冬歉整個人都處於沒有任務的空白狀態。

那個時候,他除了忙於製造麻煩被哥哥們討厭之外,還會給自己找點樂子。

於是【我的eye就是尺】這個id出現了。

看名字就知道這個賬號多麼的隨意,多麼的隨性,多麼的隨機。

每一個考古冬煊的人都會知道在冬煊的職業生涯低谷期有這麼一個大v的存在。

他在所有人都誤會冬煊有黑幕的時候挺身而出,蒐集證據,細細分析每一個斷章取義的綜藝片段幫他洗白。

不止是冬煊,任何一個有斷章取義的黑料的好演員都曾被他洗白過,他可以準確的發現後期剪輯的漏洞,找到惡意剪輯的證據。

這個賬號有幾百萬的粉絲,但是當冬煊一躍成為頂流時,這個大v就再也沒有發出過任何一條動態,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所以當這個賬號詐屍之後,立刻被冬煊的粉絲衝上了熱搜。

冬歉揉揉眼睛,這下是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