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愛濃冷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江生不為所動,甚至用下巴在愛濃的肩膀上蹭了蹭,緊閉著雙眼說道:“不是要給我安慰嗎?這種時候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一個擁抱就可以了。”

“什麼安慰?不是要還我工作證嗎?給我吧。”

江生:“!!!”立馬放開愛濃,退後三步,開始在口袋裡瘋狂地尋找愛濃的工作證。

可他臉都憋紅了,愣是沒找到,這才想起臨出門前因為太緊張又換了套衣裳,而愛濃的工作證在上一套衣裳的口袋裡。

“我——話說學姐您剛剛真厲害,竟然把AJ的資料記得那麼清楚。”

緩解尷尬的最佳方式是轉移話題,江生剛在書上看到的。

“那不算什麼,編的而已。他那雙鞋去年開始轉限量,當然賣的少。”

愛濃說,繼續向江生伸手要工作證。

江生則裝傻,故作驚訝道:“這樣也行?學到了呀,哈哈。”

“你別學我,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搞學術的還是要尊重事實。不過你不給我工作證嗎?”愛濃手舉累了,收回來垂在身側,中指和無名指間還夾著那根菸糖。

江生卻依舊顧左右而言他,忽然指著那根菸糖說道:“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在吃這個糖,好吃嗎?”

愛濃下意識抬起手指,似乎才想起還有這麼個玩意兒,哼笑一聲:“談不上,不過擋擋煙癮罷了。”

“你真抽菸?”江生不敢相信。

愛濃不回答,對著江生看了又看,直到把他看到臉紅,終於從牆邊站直了身子道:“你要不還我工作證的話,我就走了。”

“還!”

江生跟著愛濃,“我今天來就是要還的,只是出門的時候太匆忙,給忘記帶了。明天,或者你跟我回宿舍,我拿下來給你!啊不對,要不你告訴我你住哪兒,我回去拿了給你送去?”

愛濃回頭,又打量了江生一陣子,淡淡道:“不用,你拿到之後放到實驗室就行,知道我的工作臺是哪個吧?”

江生頓住腳,一臉失落地點了點頭。

她連住址都不願告知,分明是不想有進一步的交集了。

“行,你過去了要是我不在,直接放桌上就行。”

愛濃語氣淡定而疏離,轉身離開,獨留江生一人在風中凌亂。

江生回到宿舍時,孟超已經在了,正在和舍友吐槽今天在課堂上的奇葩遭遇。

“那女生非說我鞋是假的!這我能忍?當時就把購物小票拿出來給她看,她竟然還嘴硬,氣得我——哎?江生回來了?”

孟超的八卦心一上來,立時把張小嫻的事拋到了腦後,攔著他問東問西。

“怎麼這麼晚?該不會是和那女助教——”

江生一個冷眼橫過來,孟超住了嘴,但很快又小聲氣道:“不是你至於嗎,Bro?就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瞪我?”

江生沒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座位邊上,從抽屜裡拿出兩張音樂劇的門票,一個國際知名團隊的全球巡演,在中國也就演這一場,票很難搶,但領隊是江生母親的好友,聽說江生剛好在演出地,免費送了兩張,位置也很好。

江生看了一眼門票,衝著孟超冷笑道:“你說這個要是拿不到,你會死對吧?”,然後隨手撕掉了。

孟超人傻了,一把搶過門票碎片,差點哭了。

“搞什麼?我都跟我女票說了搞到票了,拿不出來她會殺了我的!你什麼情況?不會是被甩了吧?”

江生眉頭一緊,又拿起桌上一隻漂亮的青瓷碗,這是他們《中外陶瓷史》這門課的小組作業,因為想和孟超一起去蹭愛濃的課,主動和孟超分到一組的江生獨自去古董市場淘了這個碗回來。

這會兒他把碗高高舉起,手一鬆,那碗就落了下來。

孟超嚇得一激靈,趕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撲救碗。

“搞什麼啊?明早第一節就是陶瓷史,這可是老龔的課,作業交不上咱倆都要扣分的!你不就是分個手嗎?至於嗎你?”

還說是吧?

江生氣抖冷,臉上的笑容都有點變態了,他忽然拿出手機,一邊操作一邊道:“我記得買鞋的時候,好像有一個月無損退貨的。”

這會兒還趴在地上捂著寶貝青瓷碗的孟超:“???”立馬原地給江生跪了。

“大哥!爸爸!祖宗!我給你磕兩個還不行嗎?我不說了,我以後再也不提你跟那個——”

江生一瞪他,他立即把嘴閉上了,當時他想買這雙鞋但是國內要等好久,知道江生的爸媽剛好在原產地,便請他幫忙買的,因為這個月生活費超標,買鞋的錢都還沒打給江生呢。

不明所以的舍友也跟著勸江生道:“差不多得了,都是同學,至於嗎?什麼事兒把你氣成這樣?”

“是啊,你看老孟多可憐啊,這麼高的大個兒,都快哭了,有意思嗎?”

沒意思……

現在江生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了。

他終於收斂了變態笑容,將手機丟到一邊,轉身看向自己床上的一件外套,外套的口袋裡,有愛濃的工作證。

他伸手去拿,想著要立即給愛濃還回去,可是轉念一想,還這麼快又有什麼意思呢?

該不會以為愛濃還會在實驗室等他吧?

異想天開!

於是他收回手,垂著頭端起盆和毛巾,去了浴室。

孟超嚇壞了,趁著江生手機螢幕關上之前趕緊拿過來瞄了一眼,還好還好,啥也沒說。

一陣後怕的他又立馬拿出自己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爸!趕緊給我打點錢,江湖救急啊。你少跟我扯,你要不給我,我就把你藏私房錢團核桃的事兒告訴我媽!”

第二天一早,江生破天荒的沒起床,舍友都去上課了,他還在床上睡著。

孟超寶貝似的捧著待會兒要交作業的青瓷碗,到旁邊扒拉他。

“Bro,起床了,Bro。你不是最愛上老龔的課了嗎?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

江生睜眼看了看天花板,又把被子蒙了起來。

孟超皺眉,低頭看了眼懷裡的瓷碗,猶豫著說道:“那碗我就先交了,老龔要是問起來,我就幫你請個病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