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最重要的就是和自己和諧相處

“前輩，為什麼你平時都睡在事務所裡呢？”

進入電梯後，綾野薰依舊沒有鬆開他的手掌：“明明有公寓可以住。”

松田青司不放心地又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因為公寓太空了。”

“這樣啊……”綾野薰眨了眨眼，彎翹的睫毛上還有些雨水的細小水珠，看起來閃閃發光。

也許是發燒的原因，松田青司感覺她有些過於亢奮了。

走過來的一路上，話就非常多。

走出電梯後，松田青司掏出了公寓的鑰匙。

“兩室一廳，浴室，廚房，還有陽臺……”

綾野薰迫不及待地跑了進去，仔細地觀察起房間的擺設：“的確很空啊，像是墓地一樣！前輩，要我幫你佈置一下嗎？”

因為不常住的原因，公寓裡幾乎沒什麼裝飾品，只有些蓋著白色遮塵布的傢俱。

松田青司推開臥室的房門：“以後再說吧，你先去床上休息，我去冰箱裡給你拿冰塊。”

他現在很擔心綾野薰的身體狀態。

發燒只靠冰敷肯定是不行的，偏偏綾野薰還很抗拒吃藥。

這點也太奇怪了，19歲的女孩，再怎麼樣，也早該學會吃藥了。

松田青司先到浴室裡拿了條白色毛巾，然後把幾枚冰塊裝進塑膠袋裡，又用毛巾把冰塊裹住。

“前輩的床好軟啊。”

綾野薰已經乖巧地躺在了亞麻色的床上，蓋上了藍色的被子。

臥室算是整個公寓裡色彩最豐富的地方了，畢竟松田青司偶爾也會回來睡。

他坐在床邊，把毛巾放在了綾野薰的額頭上。

“唔……好冰……”

綾野薰的身體顫抖，臉色也更加發白了。

松田青司又拿了一層被子蓋在她身上，他摸了摸綾野薰的手臂：“腦袋發熱，身體感覺很冷，必須要吃藥了。”

“說了我……”綾野薰張開的嘴被他的手堵住。

“行了，別再那麼大聲說話了，我知道你不想吃藥。”松田青司估計就算把退燒藥拿過來，她還是不會吃。

每次聽到藥的時候，綾野薰就表現的非常抗拒。

不過，兒童藥品就不一樣了。

布洛芬混懸液的味道就和果味飲料差不多。

“冰箱裡沒飲料了，我去買一些。”松田青司把她的手臂塞回到被子裡：“不要再亂動了，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回來。”

“嗯……”綾野薰揉了揉額角，看來是開始頭暈了。

真是跟個孩子一樣……

松田青司有些心累地走出臥室，重新拿起雨傘。

但他很快就看開了。

這畢竟是委託的一部分，是工作。

以前做委託的時候，躲在別人衣櫃裡一整天的事情他都幹過，結束的時候渾身痠痛。

調查案件時被誤會成偷絲襪的賊也有過，被拘留了兩天才擺脫嫌疑。

現在只是照顧個女孩罷了。

買回了布洛芬混懸液後，他把瓶子裡的橙色液體倒進了玻璃杯裡，又混合了些橙汁。

為了確保萬全，松田青司自己先嚐了一下。

味道和混合果汁差不多。

他放心地把果汁端進了臥室裡。

“前輩，怎麼渾身都溼透了？”

綾野薰的臉色已經變得相當疲憊，剛才的亢奮完全消失了。

“外面的風太大，雨傘的傘骨折了，所以說動漫周邊是真的不靠譜啊。”松田青司扶著她坐起身：“喝點果汁吧。”

綾野薰靠著他的手臂，喝了幾口後輕輕咳嗽了起來。

“頭還暈嗎？”松田青司開啟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根水銀溫度計：“仔細量下體溫吧，夾在腋下就好。”

綾野薰接過溫度計，隨手扔到一邊：“不要。”

“……”松田青司看著她的眼睛，頓覺胸中煩悶。

跟個僕人一樣忙前忙後也就算了，受到的還是這種待遇。

但讓他跟個情緒不穩定的病人計較，實在沒有必要。

“聲音太吵了。”看到他有些不耐煩的眼神後，綾野薰側過身子，把冰敷毛巾也丟到一旁：“你去忙吧。”

“我不是正在忙嗎？”松田青司拿起溫度計：“這是工作的一部分。”

“工作……”綾野薰狂躁地坐起身，扯了扯寬鬆的麻灰色毛衣，露出光潔圓潤的肩膀：“那你繼續工作好了。”

她的腋窩相當光滑，但有些出汗。

松田青司把溫度計插了進去，但綾野薰卻連他的手掌一起夾住。

很熱，而且指尖能感受到少女的脈搏。

“為什麼突然這麼生氣？”

松田青司用另一隻手幫她拉起被子。

“你不是偵探嗎？”綾野薰的語氣譏諷：“自己去推理好了。”

松田青司笑著點點頭：“那好。”

“你剛才強調了工作兩個字，也就是不想讓我把照顧你的行為稱為工作，對吧？”

“你想要換個更有人文關懷的稱呼。”

綾野薰冷笑著閉上眼睛：“你對誰都是這樣吧？那個喝醉酒的女律師在你眼中和我有區別嗎？”

“就算我一句謝謝不說，你不還是會照顧我嗎？”

“反正是工作嘛！”

松田青司輕笑著：“還有其他原因嗎？”

“你要是覺得我莫名其妙，可以走啊，去照顧那個女律師好了！”綾野薰有些崩潰地抱住膝蓋，溫度計也掉了下來。

“唔……”松田青司撿起溫度計，再次塞到了她的腋窩下：“還有嗎？”

這次綾野薰的肩膀沒露出來，他只能讓手從衣領裡穿過。

“……”

綾野薰緩緩抬起頭，看著他毫無波瀾的眼睛：“前輩，我想自己待一會……”

松田青司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讓我猜猜，如果我走了，你會覺得我太冷血了，根本就不關心你。”

“如果我不走，你又覺得我太煩，一點不尊重你的意見。”

“這樣吧，我站在門口，直到你量完體溫，好不好？”

綾野薰鼓起臉頰，安靜地躺在床上不再理他。

三分鐘後，松田青司把溫度計拔了出來。

38.3度。

好在吃了藥啊。

明天早上醒來應該會好一點。

他關上臥室的檯燈，準備離開。

“前輩……前輩……”

黑暗中，綾野薰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指：“對不起……我是因為發熱……腦袋太暈了……”

“所以才沒控制好情緒，不是其他的原因。”

松田青司點點頭：“我能理解。”

綾野薰張開手指，輕輕釦住他的手掌：“其實情侶在街上……這樣十指相扣也沒什麼的，對吧？”

“嗯……”

“你沒有生我的氣吧？”她有些緊張地夾緊手指。

“生氣是有一點。”松田青司低下頭，看著她那雙漂亮的眸子：“不過我從來不在工作裡生氣，這次算是對後輩的生氣。”

“嗯！”綾野薰笑著鬆開手：“那就晚安嘍，青司。”

“晚安。”松田青司走出門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晚安？

他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