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一直忙忙碌碌,孟繁岐險些忘記了自己年初曾經買過BTC的事情。

“這個時間段要買賣BTC這種東西,還是稍微有點麻煩的。”孟繁岐檢索了一下,幾經波折,手頭的大約88枚也無法一口氣順利出光。

還得需要化整為零,分幾次出手。

“好在金額不是很大,其實加在一起也只有六十左右。”孟繁岐清楚,華國對這方面的管制還是較為嚴格的。

倘若真的再加一兩個零在後面,光是想要合理合法地拿到手,都未必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晚些時候,第一筆款項,25萬已經入賬。這同時也是他歸來之後賬面上增加的第一筆大數字。

“先轉20萬給二老,讓他們安安心吧。”孟繁岐此時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花錢,便決定把大部分先轉給父母。

有了這筆錢作為證據,兩位至少不會整日憂心忡忡,覺得自己不學無術了吧?

“不,不是的...媽,我真沒幹什麼違法的事情。”

“這錢也不是我借來的,騙來的,兒子現在是技術創新。技術懂吧?”

“額...讀大學跟搞技術是兩碼事,這些創新內容都是學不來的,真沒騙您。”

“好好好...我肯定讀書,過完年一定繼續讀書。”

“別別,這錢別存著,該花就花,該買什麼就買什麼。”

“好嘞,好嘞,過年的時候我一定回去。回去了再跟你們細說。你們就放心吧”

經過一番地獄級的對話,孟繁岐總算初步打消了父母的疑慮。

掛了電話,他熟門熟路地來到數院大樓五樓,敲響了院長辦公室的房門。

這次付院長難得主動聯絡自己,想必是被各種郵件給折磨壞了吧?孟繁岐心中暗笑,雖是好事,卻也容易不堪其擾。

“進來。”付院長的聲音依舊沉穩,但不知怎麼,孟繁岐感覺這個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沉重。

“新聞看了嗎?”孟繁岐剛一進來,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付院長便已經出聲詢問。

“看了些,雖然嚴肅媒體的評價還是比較收斂,但大部分學界人士還是以好評居多的。”孟繁岐以為付院長說的是論文和競賽的事情,心頭一暖,沒想到這點小事付院長還要專門見面談。

“沒跟你說論文的事情。”付院長以手扶額,他聽出來,這小子是整天蹲在外網自己搜自己呢,壓根沒怎麼關注國內的新聞。

“來看看這個,現在熱度不低,學校方面不好解決這個問題。否則我也不會專門讓你過來。”

付院長將自己的螢幕轉了過來,孟繁岐上前兩步,看向螢幕中間的文章標題。

《世界矚目的論文作者休學,燕京電力大學使明珠蒙塵》

文章先是對孟繁岐生成式對抗網路引起的反響極盡溢美之詞,看得孟繁岐臉都紅了。

但細看字裡行間可以看出,作者並不懂得這個方向的專業知識,其用意也不是真的宣傳該技術,而是另有目的。

在幾句驢唇不對馬嘴的內容介紹,和非常浮誇虛偽的誇讚之後。文章筆鋒一轉,開始著重渲染作者休學的幕後故事。

幾乎將孟繁岐塑造成一個聰明努力,卻又處處被學校刁難的形象。看得孟繁岐一臉懵,他大一大二動不動就翹課去網咖,怎麼現在突然變三好學生了?

再看後面,撰稿者極力營造一種學生懷才不遇,高校傲慢頑固,管理失敗的對比。全然不提文章的作者欄中還有另一個人,也就是燕京電力大學數院的院長。

鋪墊完這種反差之後,文章便開始展露自己的真實面目,又回到那一套經典的流程“這國怎,虧總民,我陷思,定體問”。

不談論文章本身的技術,內容和影響,不去分辨付院長署名本身意味著什麼,一昧地營造一種對立的氛圍。

文中雖然沒有使用任何比較強硬的詞彙,又或者是斷言。但無處不在暗示和誘導讀者去往雙方對立的方向去思考。

撰稿人,袁舟子。知名評論家,打假人,其公共社交平臺的粉絲數量大都數百萬。

孟繁岐看到這個名字,眉毛皺得都快擰不開了。

即便不關注此人,他也大概知曉這是個怎麼樣的狗皮膏藥。

早些年幹得都是些打假的事情,倒也讓路人有三分好感。

但不知不覺之間,就開始變得魔怔了起來。

自己的觀點和看法容不得半點質疑,但對別人的懷疑和指責卻不需要半點證據,全憑一張嘴。

越到後期,他懷疑的事情就越多,指責的事情就越多。

在孟繁岐的印象裡,他後來打假多個知名院士/科學家,經常拿不出什麼證據。

頻繁針砭時弊,預測社會或國際事件,也經常南轅北轍。

其人後來好像因為名聲太臭,離開圍脖跑到美國去了,而後便沒什麼訊息,孟繁岐也漸漸將此人遺忘。

“這點小事,怎麼會惹上這種難纏的傢伙?”孟繁岐感覺事有蹊蹺,他印象中這人很愛去蹭知名人物的熱度,自己這種無名小卒他怎麼會看得上眼?

“這盤論文雖然在國外學界有點反響,但放在華國社會這大池塘裡,最多算非常不起眼的一個小水花。他又怎麼知道我辦理了休學?”

“唉....這出鬧劇跟你這件事情本身沒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多想。”付院長沉吟了一下,還是不想告訴學生過多內情。“這種事情,學校會討論處理。我今天叫你過來就是希望你不要貿然地發表一些言論。只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覺得孟繁岐的潛力深不可測,不希望他知道這些鬥爭,讓這些俗物俗事影響到他。

只是他完全沒有辦法料到孟繁岐腦中有另一條時間線的記憶,聽付院長說和自己其實沒什麼關係,回憶裡的一些碎片便串了起來。

“當年的這個時候,好像是院士評選的事情。”孟繁岐猛地回憶起往事,院士評選往往是奇數年六月和十月底。

如今剛過完十月,難道是有人對結果不滿意?

孟繁岐不大記得當年的此時到底發生過什麼了,只記得老校長後來是15年才評上工程院士。

當時不少同學都在朋友圈發了,因而他有些印象。

“原來...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孟繁岐喃喃自語,他本來還以為,只是一個難纏的網路公知四處咬人,誤傷到自己。

“付院長,我知道您是好心,想要保護我。但如果這件事被作為靶子,影響到了學校,我也應該站出來澄清此事。”

孟繁岐雖然不夠喜愛這個專業,後來也未從事這方面的工作,甚至當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裡。

但他始終認為,不管是上一輩的四年,還是這輩子的兩年,他在這裡的生活都非常愉快。

如果有人透過他來汙衊這所學校,不論其目的到底是什麼,他都要盡己所能。

“那好吧,你跟我來。”付院長思忖了半晌,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