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梳子陳立松自然記得清楚,那是林金珠初為人妻,與陳立松一起逛集市,她為了孝敬婆婆,特意給婆婆挑了一個禮物。

年輕男子送年輕女子梳子,是表達想與她同白首共渡一生的意思,陳立松那時還笑著問林金珠道:“你要跟我媽白首到老嗎?”

本來很少說話的林金珠,此時嗔道:“小輩送長輩或者兒媳送婆婆梳子,是表達祝願她健康、長壽的意思,我這輩子只跟你白首到老的。”

所以,這支梳子他最清楚不過了。

黃大明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得看你的表現了。”

陳立松聽聞此話,一下子覺得自己此時被扔在火爐上炙烤一樣,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殺了眼前這個畜生!

他不再廢話,早已一個箭步欺近黃大明,一隻手緊緊掐住黃大明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已將黃大明身上的手槍摸到手裡,“卡卡”兩聲,那支手槍保險已開,槍口頂在黃大明那隻油光滑亮的額頭之上!

身後響起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但陳立松根本就不擔心,因為他剛進來時早已聽出,院子裡四處佈滿了二藤三郎的手下,那些小夥與姑娘只是幌子。

一片“嘩啦啦”的槍栓拉響聲,二藤三郎喝道:“放開他!不然我將你打成篩子!”

陳立松理都不理二藤三郎,只將黃大明提著轉了半圈,用他的身體擋在前面,兩眼充血,對黃大明吼道:“我媽她在哪?”

黃大明兩手亂舞,慌亂之中又拼命地指著自己的脖子,意思是說:你掐住我脖子,能讓我說話嗎?

五六個鬼子正抬著槍對準了陳立松,但陳立松仍無視他們。

二藤三郎當然也知道陳立松並不敢開槍,勸說道:“立松兄弟,先把大明兄弟放下,有事好商量。”

陳立松也慢慢地冷靜下來,當然清楚。即使自己把這些人殺了,自己依然不知道他媽媽關在哪,而且,這種事絕不是一個黃大明可以做到的。

家人,正是陳立松的軟肋!

他扔下黃大明,罵道:“黃大明,你這卑鄙小人,你到底想幹嘛?”

黃大明在地上咳了兩聲爬起來,伸手從陳立鬆手中收回手槍,故作委屈地說道:“我也不想啊,可是你媽你妹他們四五條人命,你得聽我安排不是?”

“你……你你你不單單隻抓了我媽?”

“不不不,不是抓,是請他們來做客。”

“還有誰?”

“你媽媽,你妹妹,你妹夫,還有……只是不知道你妹妹肚子裡是不是雙胞胎。”

那黃大明話說得輕輕巧巧,陳立松卻越聽越恐懼。

陳立松瞬間理解了林青荷前幾天拿起手槍對準林三才一陣狂射,更不用說幾個月前林三才會扭斷趙大財的脖子了,因為他現在真想馬上扭斷黃大明與二藤三郎他們的脖子!他清楚,現在需要的是冷靜!衝動是救不回家人的。

他盯著黃大明,問道:“我只是想不通,你都能丟了兩批槍,田邊還能容著你!”

黃大明被陳立松提到兩批槍的事,自然心中惱火。

第一批槍的事與鬼子無關,被李飛腳扛走就扛走了。但是第二批槍,那是他投靠鬼子後,鬼子給配的裝備,不僅有步槍,還有機關槍。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他以所丟失的槍支三倍的價值給賠償上,並好說歹說,加上在刀風鎮也確實再也找不到比黃大明更好的狗,田邊這才善罷甘休。

既然已擺平這事,雖然花了他不少錢,但陳立松現在乖乖地放了他還拿他沒辦法,心中有點得意,說道:“你猜啊!”

“承諾抓到林三才吧?你現在用我媽他們三人的命要脅我,絕不是為了讓我擔任什麼狗屁隊長的吧?”

“不,要的是更大的。”

“難道你向田邊承諾,要幫他抓住林森主席?”

“你怎麼不說幫他抓住蔣委員長?老子有的是錢,老子的事不是你這種窮小子可以想像的,懂嗎?先顧好你自己吧!”

陳立松也感覺自己扯遠了,懶得繼續跟他扯些沒用的,吼問道:“他們現在在哪?”

“是松兒嗎?”

陳立松媽媽從院中屋子裡蹣跚走出,只是感覺她的眼睛看得不甚清楚。

“媽!”陳立松撲了過去,扶住了她,“松妹與金順呢?是不是也在這裡?”

她指著剛才走出來的那間屋子說道:“嗯,也在,他們在裡邊。”

陳立松扶著他媽媽要進屋去,但二藤三郎帶來的那五個鬼子迅速跑到他們前面,擋在屋門口。

他媽媽說道:“松妹在裡邊,有幾個人看著他倆。”

從屋裡又走出一名鬼子,手中拿著槍,跑到二藤三郎跟前說了一陣鬼話。

二藤三郎對陳立松說道:“他倆在裡邊,我們帝國的勇士們,正端著槍守在他倆身邊,沒有我的命令你的妹妹妹夫絕不敢說話。立松君,你考慮請楚,我們都是文明人,小心你一個小小的錯誤決定,他倆可能永遠都說不成話了。”

從屋裡立即傳出陳松妹“吱吱唔唔”的聲音,很明顯,她的嘴中應當是被塞上布團之內的東西了。

陳立松對黃大明與二藤三郎說道:“不關他們的事,放了他們。”

黃大明說道:“他們不用你擔心,只要你好好配合,他們三人的命由我說了算,我還把他們當成自己的親戚一樣供養起來,你儘管放心。”

林金珠懷了他孩子,現在林金順一家人還真是他的親戚了。

但陳立松卻不知道林金珠並沒死,早就氣炸了,但三個人性命在人家手中,能有什麼辦法?

二藤三郎走到陳立松跟前,很有禮貌地對他說道:“立松君,請!”

“請請請,請去哪?”

“鎮公所有請!放心,大明君向皇軍千保證萬保證,說他們三人不會亂跑,所以皇軍是不會對他們隨便開槍的。”

陳立松越聽越氣:二藤三郎說這話,是**裸的威脅!

他咬牙切齒地對二人說道:“他們若是受到半點傷害,你們個個都得死!”

陳立松不懂自己為何會說出這句狠話來,以前他不會這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