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把英子支出去,單獨和大爺爺還有春凱叔和英子爹孃幾人,說話。

“您說英子現在變樣了麼?”

“大變樣,像千金小姐的款了,你教得好,連平時處事說話都有理有據,禮數周到說話也耐聽。”

李春凱不住的點頭,孫女的變化他是看在眼裡的,心裡很感激秀娘。

“我對英子和清兒有另外的期待,她的婚事不要隨便應下。”

“你的意思是……”

李春凱是讀過書的,英子的二哥是秀才,這回要和睿哥一起考舉人。

“英子和清兒是咱村目前最出彩的姑娘,也是最拿得出手的,對她們的婚事我有想法,等睿哥能進京趕考,將來我要帶倆孩子去京城,那會學藝的時間就差不多了,也該很有樣子才對。”

“你可真敢想。”

大爺爺都露出驚訝的眼神。

“您老就說好不好?”

“你有幾分把握?”

大爺爺摸著下巴沉思。

“以英子的踏實和能吃苦的勁,我有五分把握,還有我大哥大嫂給我牽線出頭,恆哥這次應該能有幾分機會,我大哥會在京城出力,只要恆哥能出頭,我接下來的計劃就順利多了。”

恆哥出頭就要在京城找媳婦了,俗稱榜下捉婿,他也算秀娘大哥的親戚,還是近親,寒門士族,不丟人,京城的官家完全可以考慮和李家結親。

有了第一步就可以開展第二步第三步。

“你想的可夠遠的,我們都不如你。”

大爺爺很快想通了整個關節,每一個子孫都在秀娘心裡成為一顆棋子,都要為李家宗族付出自己的作用。

那副緙絲畫就是大禮,能幫襯大哥,讓大哥更心疼自己這個妹妹,也能讓大哥大嫂心甘情願替李家忙乎,這就是情誼的聯絡。

“您認為如何?”

“可以考慮,聽你的,老大,以後英子的事要經我允許,沒有我點頭不許隨便答應人家,英子的婚事我另有安排。”

“是,我們記下了。”

“出門嘴閉緊,讓我知道誰壞了姑娘的名聲,我把他腿打斷趕出宗族。”

“是。”

“好了,我走了。”

“秀兒,留下吃飯吧。”

“不了,我去找找淳哥,不知道跑哪瘋去了,這熊孩子越發調皮了,家裡都做好了,嫂子我走了。”

“好,那我不留你了,隨時來玩。”

“噯!”

其實英子他娘不太懂秀孃的用意。

英子爹用手捅咕了媳婦一下,“你放心秀娘不?”

“我確實不太懂她的用意,可在女人裡面她是拔尖的,男人裡頭她也能爭一席之位,能讓爺爺都聽她的,就說明她比咱聰明多了,你就說閨女這一年變化大不大?”

英子爹想了又想,點頭,“像千金小姐,人情往來越發有樣了,不少人都誇她和清兒呢。”

“是吧,換了你我能教出來這樣的姑娘?”

“不能。”

“那你還操心什麼,人家金子都給孩子買了,我和你過一輩子,就得了個鐲子,人不比你我強多了,有啥好擔心的。”

“也對,那就聽秀孃的吧,咱也不懂,我盼著閨女嫁得好,不用吃苦。”

“就是麼,去給我劈柴去。”

英子娘撇了眼丈夫。

夏日裡酒館生意特別好,夜市人比冬天還多,幾乎日日都是滿座。

靖哥和大嫂的廚藝也相當好,得到了顧客的稱讚和滿意,回頭客逐漸變多了。

入秋,地裡開始忙乎,秀娘趕在入秋前酒館又結了一回錢給幾家人,一夏天每家分了四十五兩銀子,真是喜上眉梢。

本錢也回來了一部分,如今還差一百兩銀子就能把買鋪子的錢回本了。

這錢她交給了爺爺去收購酒坊需要的糧食了。

秋收開始忙乎起來,大家都在收糧食,今年是個豐收年,村裡人即便累也很高興。

秋收一結束,二叔就讓衙門帶人來把糧食帶走,緊跟著就帶人去周圍幾個村收糧食了,這次買的多,錢夠用。

料酒也賣出去一批,之前賣的是存貨,反應很不錯,如今酒坊見著回頭客了。

睿哥幾個進了考場,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李恆和村裡幾個士子進京趕考,坐船離開。

“這些銀子是給你們租房用的,去吧,祝你們金榜題名,一路順風。”

大爺爺等人一起送他們走。

李恆給長輩們作揖鞠躬。

送走幾人,大家焦急的等待李睿等人出考場。

從考場出來,幾人已經髒兮兮臭烘烘的,人也十分疲憊,秀娘特意請了大夫過來給幾人看看,沒啥問題,就是累的了。

等了好幾日才放榜,李睿名列第一,英子哥哥也榜上有名第三名。

李家村這次六個人考舉人,三個人入榜,三人落選,榜上有名的三人成績都排前列,很受矚目。

大爺爺當機立斷就把人拘在村裡,不讓出門,也不請客,只是開了族宴。

一是警告村裡人不要用孩子的名字招搖撞騙,答應別人什麼,二是不許打士子的主意。

舉人可以免除一部分賦稅,但僅限於自家。

經過反覆商量,最後李睿的免稅土地額度給了祠田那一百畝,自家沒要,這樣一來祠田就可以不收稅了,能多收入不少供應族學。

大爺爺和幾位族老通報了這個好訊息,族人都很感謝,也沒人再打掛名的事,人自家都不掛名,別人更別開口。

掛名在士子名下可以免稅,可一旦查出來這就是把柄,但掛祠田卻不算罪過,屬於合法的。

秀娘把利弊關係都和族老親人講的明白,之前平哥也是舉人,對這些都很熟悉。

三個舉人李家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不讓別人小瞧了。

縣令都派人送了禮物過來,邀請李睿做文書的工作。

“二嬸,文書的活我能幹麼?”

“可以幹,我的意思是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李庚。”

“行,不過為什麼?”

李睿到不是非要爭這個機會,好歹一個月能拿五百個銅板呢,也是分收入啊。

“你是頭名舉人,如果去了效果未必就好,縣令是投石問路,而李庚不一樣,他排名不如你但比別人強很多,算是名正言順爭取這個機會,拐了一道手,縣令就不會擔心你插手縣裡的公務,我也不用擔心縣令提非分要求,屆時我該拒絕還是該答應呢。”

“哦,我倒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那行,我去跟庚子說。”

“你把我的話傳道,他心裡就有數,知道該怎麼做事了。”

“是。”

“後續你留在族學幫忙,教導孩子們,專心讀書等待三年後入京,我對你的期望不是文書。”

“我明白了。”

李睿立刻點頭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