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 絕望的人魚和悠然的章魚

傳奇熊貓人修銘滿意地跟著古蕾婭離開了，蘭特則帶著一整串魔藻種子準備培育，在空蕩蕩的遺蹟大廳內，兩條人魚一扭一扭的來到了中央。

“這……”年紀更大的人魚波濤大師雅蘭卓瞪大了眼睛。

“這絕對不可能……每一個成熟的相體都是一位人魚大師的靈魂與血肉所鑄，你們不可能……”

波濤大師感覺大腦就要炸掉了，其實她早就知道海怪的卵在自己的體內，也知道在自己死後，一顆特殊的水母將在自己的肉體上生長出來，成為培育魔藻的載體。

在海神留下的神諭中，這是人魚、海神族裔與魔藻之間最緊密的聯絡：人魚的強大源自於魔藻的繁盛，魔藻的培育必須在特殊的海神族裔體內，而這些海神族裔則由人魚一族的靈魂與血肉重鑄而成。

然而她今天在內陸的地下遺蹟中，卻看到了幾十上百個在海神族裔內的魔藻，如果不是人族已經殺到了波濤神殿，宰了幾十位人魚高階，那就是人族已經掌握了海神培育魔藻的奧秘。

又或者說，人族已經摸到了屬於海神的權柄：如果人魚和海怪所依賴的魔藻不再被海神所掌握，那麼對於海洋內族群的控制，也將從祂的手中流出。

“老師，您看那裡，”依翠斯指向了牆體正中的玻璃鋼，“那株魔藻就是用您體內的水母培育的，它與整面牆上的其他魔藻沒有任何不同。”

依翠斯看著滿臉淚水的雅蘭卓說道：“正如蘭特陛下說的，海神矇騙了人魚一族數萬年，魔藻的培育原本就不需要人魚的血肉和靈魂，只需要合適的水母品種和魔力，就可以批次的繁殖。”

“不……不是的……”雅蘭卓絕望的搖頭，低聲呢喃。

“您現在所看到了整個牆體，都是用那頭高階章魚的觸手培育出來的，只需要適當的魔力，再生能力極強的章魚甚至可以無限培育出魔藻來。”

“不……你們這是在瀆神……”

“陛下推測，在人魚被海怪一族奴役之前，魔藻應該就是在海怪的身體內培育的，”依翠斯的聲音越來越大，“波濤神殿內無數的古籍都能證明這點，您當年還為我閱讀過那些貝殼，您甚至勉勵我要不斷探索先賢的道路，找尋回人魚族最古老的傳承，您難道都忘了嗎！”

“我……”雅蘭卓不再出聲了，她沒忘，作為波濤神殿內以博學特長的高階，她現在的腦海裡都是那些古籍和貝殼。

如果不涉及到魔藻的培育，不涉及到海怪一族和人魚族的恩怨，她將會乾脆利落的承認自己的愛徒是幾萬年來第一個重獲傳承的天才。

然而現如今，雅蘭卓從心底裡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境、是自己臨死前的幻影，否則他們整個種族數萬年來的犧牲和努力，就變成了笑話。

“依翠斯……”雅蘭卓緩緩地念出了愛徒的名字，“求你了，給我一點點時間吧，我已經信仰陛下一輩子了……”

“可是老師……”依翠斯緊緊握住了雅蘭卓的雙手，“您可以等一年、兩年、十年，可是我們的族人，正在冰海、正在南方、正在整個大陸沿岸戰鬥和犧牲，他們為了毫無疑義的目標正在同不必要的敵人殊死搏鬥！”

“不……不……”雅蘭卓真的絕望了，她不敢做決定也不敢說話，她內心裡同意依翠斯的看法，但又不敢支援自己的愛徒。

如果仍然無視滿牆的水缸和水母，盲信海神的神諭，那就背叛了自己追求真理的信條；然而如果背叛海神、支援徒弟，那毫無疑問將引來族群的新災難。

……

遺蹟的偏殿內，原本的石板地面，現在經過了改造，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海缸，4米水深的池子裡，一頭碩大的章魚正在悠閒地享受著晚餐——魔藻葉片和水箭魚。

被蘭特俘獲之後，章魚的伙食和魔藥都有了穩定的供應，時刻有魔獸肉供應不說，偶爾還能吃到來自冰海或者南方的海鮮。

甚至她產下的一大叢卵，也獲得了很好的照料，不僅有專門的池子培育，池子底部還有特別的生命魔紋。

大章魚哼唧唧的又開啟了一隻兩米長初級龍蝦的外殼，然後把整個身軀騎到了龍蝦之上，用頭部下面的吻吸食龍蝦肉。

“看來你的胃口不錯呀！”偏殿的大門內，響起了蘭特的聲音。

“噗通”章魚彷彿觸電一樣，立刻縮到了水裡，面板一下子變成了石板的顏色，如果不仔細看，甚至難以發現水池裡有一頭巨大的章魚。

“哦？”蘭特笑著走到了水池邊，脫下了靴子，如同乘涼一樣，赤著腳踩在水面上，“你難道不該感謝我嗎？為什麼表現出一副如此怕我的模樣？”

蘭特用腳撩起水花，水系魔法的波紋則在水面之下擴散，擾的章魚的表皮一陣顏色變換。

“別躲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如果你遇到了一條龍、一頭魔獸、一群精靈或者大陸上任意的種族，早就沒命了！”

蘭特的聲音無法從空氣進入水中，卻可以透過魔網傳遞給章魚。

“而你現在不僅吃的好，你的後代也安全無虞，我甚至送了你一份生命魔紋，提高了你的再生能力，而你需要付出的，只是幾隻觸手而已，難道對你來說還有更划算的交易嗎？”

章魚聽到蘭特的話，慢慢在水下爬向蘭特，悄悄地伸出了一隻觸手出了水面。

蘭特捏住了章魚的觸手，滿意地說道：“這就對了，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自然能給你你想要的，如果你更主動點，說不定還能獲得更多。”

“咔噠”的一聲，被蘭特捏著的觸手從根部斷開，因為神經活性尚在，觸手開始不斷扭曲，直到周圍溫度突然下降，觸手被速凍成了冰塊，才稍作停止。

“咕嚕嚕～”章魚吐出了泡，露出了眼睛和腦袋，緩緩地蹭向蘭特的小腿，做出一副討好的動作。

“不錯不錯，果然是個好苗子，明天想吃哪種？”蘭特很開心的掏出了一個木板，木板上面刻著4、5種海鮮的樣式。

看著章魚伸出了一根觸手，輕輕點了點皮皮蝦的圖案，蘭特拍了拍章魚腦袋：“好口味，現在天氣涼了，正是肥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