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提點了朱標一番,才剛剛讓他離開。就見到老太監來報,說信國公求見。老朱不由地有些意外,這才剛剛分別而已。有什麼事情,就要火急火燎的見朕?

“傳!”老朱微微頷首,趁著現在有閒暇,正好見一見湯和。

沒等老太監出去,又補了一句,“直接讓信國公來這裡吧,朕就在這裡見他。”

“是,皇上。”

見禮過後,老朱輕笑著瞬間發話。

“這次剛剛分開不過半個時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二弟這麼火急火燎的要來見朕?”

湯和連忙說道:“上位,臣懇請上位讓水師下海打漁。”

“下,下海打漁?”老朱都被驚的不輕,這話從何說起?“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湯和解釋道:“上位,既然各衛所都能夠屯田,自給自足。那水師不也可以靠著打漁,自力更生嗎?”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連老朱一時之間都沒有辦法反駁。

“以往上位對水師一向是愛護有加,調撥錢糧軍械從來沒有短缺過。水師也是深知上位恩德的。小弟以為水師也可以像衛所一樣,戰時出征,閒時打漁。不僅有了魚獲,而且把打漁當做是練兵,時時刻刻備戰可以讓水師的戰鬥力更強,簡直就是兩全其美。”

老朱看著湯和說的唾沫橫飛,沉吟一番,點頭說道:“的確是兩全其美,不過這應該是韓度的主意吧?”

“呃......”湯和語氣不由地噎了一下,嘿笑兩聲,“聖明無過皇上。”

老朱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慢慢說道:“韓度這小子,想的還挺周全。原本朕還為他擔心呢,沒有想到他早就想到了。”

“皇上擔心什麼?難道皇上以為韓度不能把魚從海里打上來?”

“不,朕以為韓度是能夠說到做到的。但是想要從海里打漁,可不僅僅是把魚從海里打撈起來就算完了的。”老朱瞥了湯和一眼,“你不會忘記,海里還有倭寇了吧?”

倭寇!

湯和臉上頓時浮現瞭然的神色,冷聲問道:“這些倭寇就像是蒼蠅一樣,根本不敢和水師堂堂正正對陣,卻有時不時的騷擾,讓人不勝其煩。不過韓度即便是打漁,那也肯定有幾隻大船的。恐怕他們還沒有膽子,敢打韓度的主意吧?”

“二弟,”老朱笑著高聲喊了一句,“你要知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以前倭寇只能夠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那是因為大明禁海,沿海就沒有什麼值得他們惦記的東西。但是如果韓度能夠輕易就打撈大量的海魚的話,你以為他們會不會惦記?”

“朕可是聽說,海外生活艱難。最為缺乏的就是泉水和糧食,最金貴的也是這兩樣東西。要是他們得到韓度有大量魚獲的訊息,你說他們會不會來?”

將湯和沉默不語,老朱笑道:“原本朕準備叮囑你讓水師護著他的,沒有想到他早就想到了倭寇的威脅,竟然想出讓水師打漁的主意。真是天馬行空,出人意料。韓度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大局觀,是個難得之才。”

韓度是個人才,自己知道。湯和不由地腹誹了一句,試探著問道:“上位,那臣的事?”

“準了!”老朱大手一揮,同時說道,“另外你去告訴韓度,問問他火銃做了多少了?趁此機會,正好試一試這火銃究竟靈不靈。”

火銃最怕的就是潮溼,雖然韓度一再保證,這樣的火銃無懼潮溼雨天。但戰場乃生死存亡之地,終歸要嘗試一番才知道好不好用。

而海上潮溼氣最大,正好可以用來試驗一番。

......

隔天,湯和就找到韓度。

“皇上想要試試左輪?”韓度一臉驚訝。

湯和點頭,“對,皇上的意思是正好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在海上嘗試一番。對了,你為什麼要非要把火銃叫成左輪?”

韓度無語,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非要把左輪叫作火銃。“長的也較好火銃,短的也叫火銃,就不能夠有個專門的名字麼?”

“長的那叫鳥銃。”湯和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韓度乾笑兩聲,既然大家相互都說服不了誰,那就各顧各的。

“恩,左輪現在做了幾百支。不過子彈卻是沒有多少,如果要試驗的話,那還需要等幾天,我讓他們抓緊製作一批子彈出來。”

湯和頓時應下,“這個不急,幾天還是能等的。正好趁著這幾天,要不你隨老夫去看看船造的怎麼樣了?”

“這......”韓度猶豫了一下,才答應下來,“好吧,正好我也好奇這船究竟是怎麼造的。”

湯和便帶著韓度往京城外西北方向而去。

韓度來到營門下面,頓時被斗大的“龍江寶船廠”五個大字給震撼住。

“這裡......好大!”

湯和哈哈大笑,拍著韓度的肩膀,豪氣頓生的說道:“壯觀吧?這裡是皇上下旨赦造的龍江寶船廠,其範圍,東抵城濠,西抵秦淮衛軍民塘地,西北抵儀鳳門第一廂民住官廊房,南抵留守右衛軍營,北抵南京兵部苜蓿地。東西橫闊一百三十八丈,南北縱長三百五十四丈。”

寬一百三十八丈,長三百五十四丈。也就是說,這龍江寶船廠的面積是,四萬八千八百五十二平方丈,約八百餘畝。

“的確是夠大,夠氣派。”韓度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沒文化的壞處,要是方孝孺在這裡的話,說不定就即興作詩一首。而韓度就只能一句“好大,夠大”走天下。

龍江寶船廠隸屬工部,督造官員是一位正五品的工部郎中,和韓度官職相當。嗯,如果軍器局現在還隸屬工部的話,韓度也是一位工部的郎中。除此之外,還有員外郎、主事、提舉,書吏等人員。

由於現在龍江寶船廠純粹打造戰船的緣故,因此它同樣也被水師兼管著。

韓度兩人來的不巧,郎中不在,因此便只有一位員外郎上前迎接湯和,跟在身邊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