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動用完印表機後,承美靠在辦公區的牆邊等候敏荷檢查,可左等右等,不但沒等到敏荷,還誤打誤撞的和煜誠打了個正面。

“李承美!你跟我過來一下!”

“是!”

隨著煜誠與承美、一前一後迅速挪動的腳步聲,敏荷一臉震驚的出場了。怔然凝視因為抱歉而微笑的承美,敏荷突兀的轉過身,又暗暗藏起剛才的表情。

“確認一下!印表機裡的那份彩印是你列印出來的吧?”

“嗯,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面無表情的煜誠,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承美那麼耀眼的微笑也好像瞬間蒸發了一樣蕩然無存。

“就這種檔案,承美你剛剛為什麼要用彩印?”

煜誠用譏諷的語氣對承美說著。一直衝著手機傻笑的保安員金俊勉,隨即把手降落回褲管上。同一張桌子,正嚼著咖哩飯的孫美玉眼睛開始發光,申正煥也隨著妻子的視線把頭轉了過去。周明曜邊把冒著熱氣的咖哩飯送進嘴裡,邊用手撓了撓噴了過量髮膠的頭髮。咖啡搭檔和鄭敏荷與煜誠最近,此刻兩年輕女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剛剛就在尋滋挑事的敏荷更是像做夢一樣恍恍惚惚的。

“你,你知道彩印的墨有多貴嗎?仁赫哥為了省紙省墨,連報告都直接用郵件代替了。”

“孤苦伶仃”的崔仁赫,正背對著煜誠,不失時機的列印著檔案,看著正在閃動著微光的彩印燈,崔仁赫只好盡興也用力的撓著頭皮,那節奏跟周明曜頗有些遙相呼應的共鳴感。

“分部的錢就不是錢嗎?不是出自自己口袋的錢就不需要珍惜了嗎?”

煜誠的聲音像在纖細的麻繩上滾動的腳踏車一樣不穩定,站在他最近的咖啡搭檔身體也像木偶劇裡的木偶一樣失去了平衡。尤其是金智媛那雙原來無焦點的眼睛落在崔仁赫的手中時,崔仁赫一把將列印完成的五份彩印檔案塞回滾燙的印表機,並用不再明亮的眼睛無精打采的暗示起智媛。

“怎麼?你是不是覺得分部堆著一堆錢非常好笑!不花兩張手會癢嗎?”

晌午的辦公區,沒有開燈顯得很冷清,尤其在煜誠嘶啞的聲音迴盪在空中時,馬上就有厲鬼用透明的手抓住大家腳脖子的感覺,這絕對是不正常的氛圍,就連特立獨行的金智媛都在加速咀嚼著滿滿一盒的糖醋小排了。但是承美從始至終面無表情。

“對不起,剛剛是我按錯了,但我很快就停止列印了。所以,所以只有拿在鄭代理你手中的這一份而已。”

是不是耳朵出故障了?狼吞虎嚥的申正煥呆呆的望著孫美玉,正要吃咖哩飯的孫美玉掃了一眼印表機前的崔仁赫,頓時又拉長了臉。

“一份怎麼了?一張能變成兩張?一份也能變成五份?若是一味耗到資源枯竭、安城經濟崩塌的話,李承美你能為你的行為負責嗎?”

煜誠的冷嘲熱諷最先打擊的是崔仁赫的自尊心,他掛著特有的可憐相沖申正煥眨了眨眼睛。申正煥表面上裝傻,其實比誰都精,但一想到煜誠的面子同樣不好反駁,他連忙狼吞虎嚥的把咖哩飯吃完率先離開了座位。

“注意節儉的牌子貼在牆上有什麼用?我們都把這項光榮偉大的使命留給別人,別人也會這麼想,然後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都會變成這種沒有概念的人。到那個時候節儉就成了一句空話!”

和咋咋呼呼的咖啡搭檔不同,鄭敏荷拿起捲髮器開始一撮一撮的卷緊本就密集捲髮。擺出一副不能再忍受表情的崔仁赫,想就那麼從智媛身邊溜過的崔仁赫,僅僅因為智媛短促而堅定的口氣便停在了原地,最後一瞥,那抹笑容特尷尬也特奸詐。

“所以,影印一定要用黑白的。窺一斑而知全豹,人必須有點基本準則才行。”

煜誠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開始撥號,按鍵的聲音像一顆定時炸彈,此時除了滿臉黑線的承美外,辦公區的所有人腦子都像搖頭風扇般,隨煜誠而動…

“知道了,謝謝。”承美禮貌的微笑道。

“且!沒基本概念!真是香氣四溢的豆腐腦!”

坐回到工位裡,興奮的吹著小風扇,說著風涼話的煜誠好像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言,與明曜隔空對視了一秒後,他立刻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