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峰雖然力拔千仞,高聳入雲,在主峰之外的地界看來如同巨無霸一般。但和最高的天都峰和天樞峰相比,還有不小的差距。

儘管如此,當劉源坐著天青的飛行法器從接引臺一路飛向天機峰頂時,他還是大開眼界。

在雲霧繚繞裡一隊仙鶴翩翩飛舞,山中密林中數不盡的靈獸閃轉跳躍,更有深邃之處露出星光點點,此起彼伏,到處是靈氣盎然。

天青的飛行法器乃是一枚步搖寶簪,只見她俏然立在寶簪前端,飄飄欲仙。劉源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小文也是這樣帶著他飛入天琴峰,從此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正在劉源胡思亂想之際,天青也有她自己的小九九,因為偷跑出來被師尊懲罰延長了閉關期,她正憋的難受,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來放風。

而且聽師尊的語氣,任師道似乎還支援她去迎接劉源,說是任敬宗早有交代,之前的誤傷本應當面道歉才是。

現在看到劉源生龍活虎的,天青自然也沒了心理負擔,她滿腦子想的就是帶著這個新來的小師弟去逛逛,而且越遠越好,每飛出去一分,就離自己回去閉關的時間延長了那麼一分。

想到這裡,她也是心情大好,一邊御使法器加速,一邊跟劉源介紹起天機峰的諸般境況。

天機峰經過數千年經營,在冊的弟子共有三百多位,其中除了任師道為元嬰期高人,突破至金丹期的也有十三人之多。其餘的則全部是築基期弟子。

在每年的選拔中,每個主峰至少都會吸收一至數名新晉弟子,為何只維持數百弟子的規模呢。原來,築基期弟子如果過了一百年還未曾突破到金丹期,多半都會外出宗門,在大千世界中尋找機緣,歷練一番。如果過了二百年還未有突破的契機,則基本可以確定金丹期無望。此時很多弟子都會脫離主峰,或外派到宗門在世俗屆的組織中當個長老,受人供奉,享享清福,或在外閣直接參與管理家族,在俗世安樂中過完一生。

當然,也有一些道心堅定的弟子不想在三百年後化作塵土,他們會選擇閉生死關,尋覓最後一絲突破到金丹期的可能。

所以,留在主峰的築基期弟子多是年輕人,這也是天機峰日常的中堅力量,大部分的宗門任務都由這些築基年輕弟子來負責完成。

不過,和外閣不同的事,主峰弟子已是宗門重點培養的物件,平時並沒有固定的攤派宗門任務,而是自願為之。修煉才是重中之重。每月宗門都會發放一筆價值不菲的靈石丹藥等等資源。

當然,和任何其他地方一樣。資源從來不是平均分配。而是根據每人的修為進度有所側重,並根據每年的大比結果來分配。如果有望突破金丹期,那麼更是重點照顧。畢竟凌天閣之所以能夠位居越國大陸之首,除了幾位元嬰期的峰主和前輩,這數百名潛力滿滿的金丹期弟子才是立足之本。

築基……

金丹……

劉源彷彿看到了更加廣闊的未來。

他忽的想起一事,“請問師姐,你所知道的金丹期弟子都是何種靈根?”

“這個嘛,如果是天靈根,基本上進入金丹期是遲早的事。至於那些普通的五行靈根也有一半之數吧。”

“地靈根呢?”

“讓本姑娘想想……好像……也出過。”

“那麼……偽靈根呢?”

“你在開玩笑嗎?偽靈根如何能入得了主峰?”天青叉了腰皺眉道,“你存心消遣本姑娘是吧?”

劉源沒敢說出真相,好在天青絲毫沒懷疑到自己身後這個師弟正是個不折不扣的偽靈根。

說話間,天機峰的峰頂已經近在眼前。還有幾丈距離時,天青早輕盈的縱身躍了過去,站在一塊峭壁巨石上,嚇了劉源一跳。

腳下的雲霧如同大海一般,在這裡湧動的越發壯觀,兩人站在峰頂,感受著烈烈山風吹過,不禁蕩氣迴腸。

遠處,如蓮花般依次排列的幾大主峰從未如此清晰,彷彿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好看嗎?”

天青遙望著遠方最高的天都峰,而劉源不由得轉頭看向她,他覺得天青的聲音從未如此好聽,於是重重的點頭。

“我宣佈,天青一定能夠晉級築基,突破金丹,元嬰,分神,合體,還有什麼大乘的,我任天青一定能做到!”

她放聲喊著,回聲也隆隆的傳了回來,久久不散。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劉源覺得山谷中雲霧也更加劇烈的翻滾起來,似乎在響應著她的宏願。

當然,這同樣也是他自己的宏願。

這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口氣不小啊,不如就罰你再回去閉關,一直突破到大乘期,豈不甚好?”

卻是峰主任師道不知何時到了身後,不過聽他的語氣,倒也不會真的太為難天青。

“師尊……”天青立刻像是矮了一截,剛才氣勢全無。她可憐巴巴的說道,“我這不是遵從父親大人的意思嘛,想著帶新來的小師弟熟悉一下環境,做做東道,以補償賠罪之前的過失。”

“你這是熟悉環境還是遊山玩水?跑到峰頂來作甚?小心我再罰你一年閉關。”

“天青知錯啦,”她軟聲求道,“還請師尊高抬貴手,我這就去閉關思過。”

雖然這話表面上說的誠懇,不過她那烏黑的眸子依舊骨碌碌的亂轉,還偷偷瞟了劉源一眼,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任師道早看在眼裡,心裡好笑,卻正色道,“那還不快去,晉級築基之前別再出來,給我添亂!”

待到天青蔫蔫的御器飛下峰頂,任師道這才開始細細打量起劉源,眼中功法發動,轉瞬間,就將他的裡裡外外看了一個通透。

友人雖然曾經提起過劉源胡亂練就的特殊體質,但真正瞭解之後,任師道還是暗暗心驚,不由得再度感慨,任敬宗啊任敬宗,你還真是個不安分的傢伙,自己雖然已經是半歸隱狀態了,卻調教出這麼一個古怪的弟子出來。

不過,這次倒是峰主錯怪了閣主,任敬宗什麼也沒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劉源就是這麼誤打誤撞把自己給練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跟我來。”

劉源只聽到這一句,接著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飛快的掠過如同殘影,等到他回過神來,任敬宗已經帶他來到了一間密室。吩咐劉源在一個蒲團上坐定。

“你有大麻煩了。”

這是他的第二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