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音符正是來自任天青,不知她找自己何事,聽語氣似乎還有些急迫。於是劉源也有樣學樣的回覆了一枚傳音符。他還有很多事要忙。

首先是經濟問題,從礦脈中挖出的陰髓已經堆積如山。

他把品質普通的陰髓篩選出來,託管到坊市中的傀儡掌櫃那裡。囑咐掌櫃務必一點一點出售,免得引人起疑心。

剩下的極品陰髓,劉源拿出一小部分用來培育蟻群。當初在寒潭之時,曾經有一批傷亡最慘重的蟻群回魂轉生後,慢慢滋養而成了透體的陰煞之氣。這些陰煞蟻群正是適合用陰髓去培育,其修為漲幅遠超普通蟻群。

不過,凡是總有利弊,其副作用則是陰煞蟻群的控制需要耗費更多的心力。劉源不得不在天機圖中的棋盤廣場開了棋局,令兩類蟻群作為棋子,把腦中的棋譜透過靈契術演示一遍,以加強蟻群的心靈感應。

首次棋局劉源安排了自己的本命蟻——九色石斑蟻來做棋子。演示一遍棋譜之後,他準備由這些石斑蟻帶領普通蟻群各自開展棋局的覆盤。以加強主從法則。

築基期後,目前劉源可以召喚的主力蟻群已經有數萬之多。想要更有效率的給所有蟻群強化法則,必須要開闢多個棋盤。

在天機圖的主廣場旁,劉源找了一片平地開闢了個巴掌大小的新棋盤,然後令石斑蟻照著樣子各自帶隊,繼續複製新棋盤。

突破築基之後,石斑蟻的靈性也有不小的提升,記住一套棋譜想必也不成問題。

整個複製工程的苦力活則是交給了切葉蟻群,他們不停地切去雜草,平整空地,並由黃色石斑蟻施展碎巖之術把一塊塊岩石分揀出來,製作石頭棋盤。

轉眼間數個巴掌大的棋盤就切割完成,劉源命令石斑蟻繼續這樣做下去,也同時把蟻群一批又一批的送入棋盤,作為棋子執行同一套棋譜。以加強從屬關係。

他初步計算了一下,這數萬螞蟻只需再建造百餘張棋盤,區區幾日就能全部下完一局。

當第一批陰煞附體的螞蟻從棋盤下來時,劉源特意操控了一番,果然比之前聽話了一些,消耗的神念也有所節省。

只不過,僅憑石斑蟻還是難以操控這些兇猛的陰煞蟻,必須他親自出手才行。

服用了上品陰髓之後,這數百隻陰煞蟻雖然沒有鬥牛蟻那般魁梧雄壯,但氣息卻超過了鬥牛蟻,已經暴漲到了煉氣期巔峰,成群結隊時也是一股不可小視的戰力。

劉源看著這個天機圖中的大工程按部就班的開始執行,石斑蟻的分神不停傳回主從關係的神念連結,隨著棋盤數量的增多,傳遞回來的資訊也越來越密集,就好像把腳伸進池水中時,無數的小魚在輕輕啄著腳底一般。有點麻癢,也有點刺痛。更多的是對巨量神念集束的感知。

這種狀態令他對於神唸的執行規律突然有了新的體會。

他沉思良久,漸漸進入到冥想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石斑蟻突然齊齊停下工作,身上的九色斑紋不約而同的變成了亮眼的橙色。先是無規則的閃亮,而後漸漸變成了有節奏的律動。

全部橙色光芒按照統一的節奏閃耀著,把劉源圍在中間。

劉源只覺得神念被一絲絲外來的分神反哺著,比涓涓細流還要細微,就好似一滴滴水回到大海。

與此同時,劉源靈光一閃,也再度分出自己的神念,回饋到本命蟻中去。

這樣,無數道絲線往復迴圈,生生不息。籠罩在他身體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橙色光繭。

進入身體的分神不僅遊走於本體,也同樣滲入了靈體。劉源感覺自己與靈體的相互關係更進了一層,透過這千百道細流的傳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同一時間,在劉源的識海之中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那個築基後建起的高臺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光繭。透過層層絲線可以看到,其中一個光繭內部呈現更多的紅色,而另一個則是有些發黑。他們之間也有許多橙色絲線糾纏著,錯綜複雜。

仔細看去,似乎從紅色光繭發射到黑繭的絲線更加順暢,而黑色光繭反哺紅色的則有些滯澀,似乎不情不願。

但是,從識海外部還在不停的有橙色光絲射入,海量的光絲將兩個光繭纏繞的越來越緊密,可以想見,黑色光繭想要攔住發射去紅繭的光絲,這努力也勢必會越來越難。

從築基成功到現在,高臺的模樣已經越來越像天機圖中的那個廣場,一道道經緯線也依稀可見,似乎就是個棋盤。唯一不同的是沒有像天機圖中廣場的地面那樣,會顯現一串串文字。

而在棋盤之外,下面是黑漆漆的識海,毫無一點反光,深邃的嚇人。而上方,朦朦朧朧的意識就像灰色雲霧遮蔽了整個識海的天空。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雲霧之中似乎有山嶺的影子若隱若現,其寫意的風格竟然也像是天機圖中遠山的翻版。在淡淡的遠山中,一條大河蜿蜒而出,匯入了識海。

劉源自然可以感受到自己腦海中的圖景,這是天機圖特有的境由心生現象。只是,這兩個光繭代表了什麼呢?

紅色光繭給他的感覺最為親切,就好像是他自己本人一樣,而黑色光繭則有些陌生

這...難道是靈體外放?

靈體已經具有了神識?

劉源想起任敬宗講過的那個故事。鏡中人的反客為主另他不寒而慄。

好在石斑蟻作為媒介,把越來越多的絲線纏繞在彼此之間,數百道、數千道,還在有增多的趨勢。其複雜程度就像當初和靈體混脈一樣,再也難以分開。

而且,每當從黑繭傳回一道橙色光絲,就有一道火花在他的腦海中迸發,不僅心神舒泰,思路也更加通透。他可以想象到,黑繭內部一定也是相同。

果然,黑繭從比較抗拒的狀態慢慢變成享受,從黑到紅的反向絲路也慢慢順暢起來。

冥想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一日劉源終於猛的醒來,恢復了意識。

此次乃是雙重甦醒,第一次從識海中,第二次從天機圖中。他吐納良久,才平心靜氣,恢復清明,郎聲道: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