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丘問道 第169章 主家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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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再有空關心小侯爺鳳傾和鹿陶陶為何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連空氣都因陸安然這句話化為凝固。
南宮止面色一整,豎起右手掌,“錢校尉,你著人守住路口,我和雲世子前去檢視,其他人原地等待。”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在場沒經過世面的學子們面面相覷,多少有些不安。
周管家早已按捺不住,原地跺腳,“不會真出事了吧,老爺啊老爺……”
實在心急如焚,周管家已然覺出不對勁,咬咬牙不等南宮止多說什麼,一把衝了出去,直撲大門。
路過鹿陶陶,她還嘿了一聲,“老頭兒腿腳挺利索啊。”
雲起偏頭和陸安然目光對視,後者眉頭微擰,神色略凝重的點點頭。
嘆口氣,雲起用玉骨扇敲了敲額頭,心道:別是那麼邪門,一出門就遇喪。
幾人跟上去,門戶大開,周管家站在高高的門檻前發愣。
鹿陶陶從人群裡擠個腦袋往前瞅,“什麼嘛,一個人都沒有。”
山風前後貫穿,在空蕩蕩的大門口呼嘯怒吼,捲起一團殘葉打入半空,又寥落地散在周圍。
南宮止一顆心剛落了一半,“幸好虛驚一場。”
周管家喃喃道:“門自己開啟了。”
“有鬼啊?”鹿陶陶眼睛發亮,揪著周管家問:“老頭兒,你看到鬼啦?”
“沒,沒……”周管家也不知是回她還是自言自語,“沒碰,它自己就開了。”
雲起哂笑:“還真就有鬼。”
他們停留了太久,後面學子們好奇得不得了,看沒什麼特別情況也都圍過來。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這家人呢?”
“可能偷偷跑路,把老管家落莊子裡了。”
“太不道德了。”
“畢竟年紀大了,還不得多養一張嘴。”
“我倒認為周家人故意留著老管家,用來迷惑夜叉,造成他們沒有走的假象!”
……
一人一張口,剖析得有模有樣。
鳳傾用鞋子搓地面,上面沾染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粘稠稠的有些噁心,他忍著沒脫下來,吊著眉眼道:“別看了,這家裡頭沒人。”
南宮止想起什麼,找到鳳傾,“小侯爺,你剛才從哪裡踩到的?”
鳳傾和南宮止在王都見過幾面,因此算得上和顏悅色,道:“後院。”他想去偏院找找看有沒有馬匹,結果鬼影子都沒有,順道轉了一圈後院。
陸安然問:“你們不是從前院進的?”
鹿陶陶和鳳傾同時開口,“去後院為什麼走前門?”當然開後門啊。
這兩人理直氣壯的樣子,瞬間叫在場一群人無語——你們當這是自家後花園呢?
有人指著他鞋底,“這顏色,有點像血啊……”
鳳傾低頭,身體瞬間僵住,忙不迭把鞋子踢掉。
南宮止走上前撿起來,問眾人:“你們可能分辨?”
雖對著大家說,每個人都清楚主要還是問醫宗的學子,其他人哪兒懂那些個東西。
醫宗子弟互相看看,一怕真是人血,二怕真是人血而認作動物血,再怕其實是動物血又看作人血。
說白了,沒有這個信心分辨。
定安郡主笑了笑,用奇怪的語調說道:“我們這裡不是有位醫辨宗大仵作嗎?”
陸安然立馬接受到全部注目禮。
她眉峰不動地回視過去,又淡定地從南宮止手裡拿過鞋子,先聞後看,搖搖頭:“黑狗血。”
虛驚一場,眾人紛紛馬後炮,“我就說,我看著就不像人血。”
“啪啪啪~”鹿陶陶拍了三下手,笑眯眯的天真模樣說道:“哇,稷下宮的人都好會下棋哦。”
所有人不理解,這和下棋有什麼關係?
鹿陶陶歪歪腦袋,眨著大眼睛道:“馬和炮用得爐火純青。”
眾人:“……”
小樣兒,別以為沒聽出來你在嘲諷人!
周管家已經回過神,一邊喊著老爺一邊疾步往裡走,然而找遍了各個地方,全然不見任何一人。
他差點癱坐在地,失神道:“難道都走了。”
其他人想這老頭兒也可憐,當了一輩子忠僕,臨了還叫自己主人擺上一道。
定安郡主冷笑:“呵,不過是一間空宅,有人剛才裝神弄鬼,還真把你們嚇到了不成。”
鹿陶陶對著她扮個鬼臉,啃了一半的胡蘿蔔差點懟到定安郡主鼻子,“看我幹什麼,想吃我的蘿蔔啊,給你唄。”
定安郡主氣的嘴角發抖,又不好發作出來,心裡發誓回頭一定要把這個野丫頭碎屍萬段。
雲起緊挨陸安然,交耳低語道:“聞到了?”
“嗯。”陸安然揉了一把鼻子,她對氣味敏感,雖只有一縷,但絕不會搞錯,“不在這裡……”她仰起腦袋,原地轉了一圈,忽而目光定在某個地方。
雲起用玉骨扇敲了敲周管家的肩膀,“那裡是什麼地方?”
“啊?”周管家神情恍恍惚惚的,跟著看了眼,持續沮喪地說著:“原來是祠堂,後來家裡出了事,老爺把三清祖師像請了過去,還特地改名為三清居。”
家不設佛道寶殿,故而稱居。
說著說著,周管家想起什麼來,“對了,小姐腦子糊塗了之後,老爺也將她送了過去,說是藉著三清祖師庇佑,能早日讓小姐恢復正常。”
雲起眼眸微動,含了淺笑:“既然沒人,我們去拜拜神。”
—
說周家主宅佔地半個山頭,真是一點也沒有誇大。
從山腳開始盤桓而上,一大片平坦的半山腰上是主家居所,然後往上開墾了一個大型後花園,最巧妙之處——後院專門開闢的院子裡居然還引了溫泉水進來,泡溫泉賞月,閒時弄花,雅也有,樂趣也有。
曾小看了鄉下莊子的學子們早就目瞪口呆,歎為觀止。
別的還好,雲起有些看中那口溫泉水,“真會享受。”
南宮止注意力更多在庭院建築上,“整個府邸設計精妙,無一處累贅突出,依山而居,相融相合。”
學子們則感嘆:看看,這就是少輔和浪蕩子之間的巨大差距!
唯有鳳傾口氣疏狂,“你們兩跟小矮子一樣沒見過世面。”
路上,周管家給大家介紹,“祠堂建在山頂,老爺請風水大師算過,那邊地界高,順風又順水,可庇家宅安寧,子孫昌盛。”
鹿陶陶拽彎的樹枝一鬆,樹枝彈回去打在周管家額頭上,她咯咯笑道:“什麼風水大師,明顯是個騙子,這不也沒庇護住嘛。”
雲起正兒八經道:“可能他姓張。”
其他人聽不懂什麼意思,陸安然和鳳傾同時想起那個招搖撞騙的張天師,看來天底下招搖撞騙的還不止他一個。
大概一個多時辰後,學子們幾乎腿軟癱地時,終於抵達後山祠堂前。
“不行了,我腿斷了,讓我緩口氣。”路通不顧形象直接往地上一坐。
稷下宮學子們大多身份高貴,自小遵循禮儀,便是入了稷下宮,也是個處處講規矩的地方,哪裡有過隨地而坐的陋習。
有些人撐不住跟著坐下,有些死撐著就算腿斷了也萬萬不能丟掉世家子的驕傲。
“祠堂平時不開,除了打掃婆子外,只有特定的時候才會由老爺帶著周家人敬香叩拜。”周管家抹掉一把熱汗,指著前面房子說:“不過三清神像移過來後,每日都要髮香,所以外邊大門就不關了。”
周家的祠堂也和別人家不一樣,高高的圍牆圍起來,一扇雕花大門氣派得很,處在山頂上,站山腳抬頭張望,還真像雲宮。
“小小庶民,也不看有沒有這個命格擔起這份貴氣。”鳳傾指使抬他上山的護衛軍裡其中一個趴下,他就坐在人背上,說話的語氣特別欠揍。
別人看不慣,心裡腹誹不已,連定安郡主都是自己爬的山,就他嬌貴,都說短命,怎麼還沒死呢。
定安郡主撩了撩紅唇,“在場的,哪個有小侯爺貴重。”
鳳傾撥掉臉上頭髮,要嘲不嘲道:“子桑燕,你還沒嫁出去呢?”
定安郡主一下就聽出他在暗諷自己倒追南宮止的事,立馬冷了神色,“鳳傾,你給我閉嘴。”
鳳傾冷笑:“呵,小爺怕你嗎?”
鹿陶陶握拳,滿臉興奮地呼喝:“打起來,打起來……”
南宮止拍開不嫌事大的鹿陶陶,站到兩人中間,“畢竟是人家祠堂前,不要大聲喧譁。”
學子們點點頭,嗯,還是南宮少輔知禮節,識大義。
雲起暗搓搓對陸安然說,“看見沒,收買人心。”
遠處,墨言咬著草根納悶道:“我怎麼看著世子跟南宮止過不去,動不動跟姓陸的告個小狀,世子什麼時候變這麼幼稚了。”
觀月抽了抽嘴角,“這是一種情趣。”
“啥?”墨言驚訝的草根都從嘴裡掉出來,“世子和南宮止搞情趣?”
觀月:“……吃你的草吧。”
那邊,陸安然兩句話讓周管家和大家都突然靜默下來。
她說:“既然平日都不關大門,為何今日大門禁閉?”
周管家張了張嘴,還不待多說,陸安然又說道:“血腥味由裡面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