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有宋子桓這位二代在,三人在醫院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順便將渾身傷口包紮好。

胖子依舊是一副要死不活,生無可戀的樣子,好像馬上就要死了一樣,氣的李秋凡滿肚子火。

病房內,李秋凡一五一十的將激鬥偷壽鬼的過程和驚蟄十二敘述了一遍,聽的兩人也是驚呼不斷。

末了,驚蟄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門邪術還真是霸道邪惡到了極點,幸虧那人被你們制服了,否則接下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遭其毒手而喪命。”

李秋凡深以為然地點頭道:“那老狗的風水局也被我們給破了,加之其偷壽的最後一個階段終止,接下來估計用不著審判,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魂歸地府之後,定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幾人又聊了一陣,宋子桓便開車回家了,胖子跟十二也去睡覺,李秋凡檢查了一遍窗戶上的幾張靈符,確認安然無恙後和驚蟄道了聲晚安便準備上床休息,可惜屁股剛剛捱到床邊,手機就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李秋凡嘆了口氣,雖然還沒接,但他有預感,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否則誰會大半夜給自己打電話。

果不其然,接通後,電話那頭就傳來一陣急促的哭腔,並且帶著深深的恐懼:“李...李大師,救命啊!”

“你是?”李秋凡只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是我,陳閒啊,您記著不?”

李秋凡猛然記起來,當時他還給了陳閒一張血精符,於是問道“你先別急,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是那隻鬼又找上你們了?”

“對啊!它,它現在就在家裡!說要害我們全家的性命!”

“上次讓你買的黑狗和公雞還在不在了?”

陳閒慌張道:“都死了!”

李秋凡心裡一怔,看來這隻鬼多少有點道行,於是抓起包道:“我馬上過來,這段時間你切記和家裡人待在一起,不管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要分開,人多了陽氣就重,它現在只是嚇唬你們,想將你們分開逐個擊破,還有,讓你的孩子撒尿,家裡有銅錢的話就沾上尿擺成一圈把你們圍住,沒有銅錢就把尿直接抹在身上,另外咬破中指,在眉心點一下,雙手大拇指抵在中指根部,握緊別鬆開,必要的時候咬破舌尖,那東西敢衝過來,就用舌尖血噴它!切記!”

“好...我記住了,麻煩您快點來,我們家就在福達小區旁邊的小四合院,門牌號是中街二十五號!”

“又出什麼事了?”驚蟄聽了個大概,問道。

李秋凡裝上電話道:“這人舉家搬進來一個凶宅,裡面的東西鬧起來了,我現在得過去看看!”

驚蟄皺眉,但也沒有阻止,囑咐道:“你罡氣還沒有恢復,小心點!”

李秋凡輕鬆笑道:“放心吧,就算沒有罡氣,對付一隻凶宅裡的鬼祟也沒多大問題,你早點休息。”

說完跑到隔壁病房,把剛剛睡下去的胖子拉起來,不顧他殺豬一般的慘嚎,硬生生拖著下了樓,十二也要跟著,但依舊被李秋凡拒絕,讓他過去陪驚蟄。

胖子滿眼血絲,十分的虛弱,李秋凡於心不忍,可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很多法術符咒還是得他去施展,好生勸導一番,胖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上驚蟄的車趕往目的地。

《高天之上》

福達小區,幾乎是處於京城最邊緣的地段,偏的不能再偏,但在寸土寸金的魔都,哪怕坐地鐵得四五個小時才能到達京城中心,房價每個面積依舊在四萬

上頭。

小區旁邊是一片非常有年代感,標準的京城小四合院,每個四合院佔地不過七八十平,而且和電視裡見到那種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不太一樣,這裡的每家每戶都非常破舊,牆體斑駁,青磚灰瓦被歲月腐蝕的極為嚴重,每逢雨天,就會看到左鄰右舍冒雨趴在房頂上修補漏洞,狹小的巷弄僅夠兩人並肩而行,腳下石板坑坑窪窪,都是長年累月被行人踩出來的痕跡...

沒有暖氣,冬天全靠火爐,沒有自來水,辛虧每家每戶院內都有一口井,線路老化嚴重,停電是常有的事。

與這片四合院相隔僅一條馬路,就是各種叫不上名字的植物的天地,彷彿這條馬路就是現代文明和荒野的分割線,就連空氣裡都充斥著衰敗沒落的腐朽味。

一到晚上,昏暗的四合院和旁邊高聳明亮的福達小區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即便如此,這裡依舊住滿了人,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便宜!

陳閒和媳婦將兩個孩子護在中間,微微透著尿騷味的銅錢擺成了一圈,他們四人戰戰兢兢,渾身顫抖個不停,眼神警惕的看向四周。

忽然,一串詭異的笑聲響起,悽怨恐怖的聲音盤旋在不足三十平的房間內,兩個大人猛地渾身一抖,一人捂住一個孩子的耳朵,閉上眼睛控制自己不去聽這笑聲。

砰砰砰!

緊閉的房門發出撞擊聲,那樣子不像是敲門,而是在砸門一樣,聲音越來越響,就連窗戶都被震的嗡嗡顫動。

“老公,怎麼辦啊,你找的人什麼時候才能到啊?”陳閒的妻子早已被嚇傻了,臉白的跟蠟一樣,但是為了兩個年幼的孩子,母性還是戰勝了恐懼,咬著嘴唇沒有發出尖叫。

陳閒額頭冒汗,嚥了口唾沫道:“已經往過來趕了,再等等!”

滋啦啦----

原本就閃爍不定的燈光在下一剎那徹底熄滅,房間頓時陷入黑暗之中。

轟!

房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開,陰風灌入房內,溫度驟降。

夫妻倆同時感覺渾身僵硬,雞皮疙瘩爆起。

恍惚間,一個渾身泛著黑氣的女人憑空出現在門口,垂頭散發,陰冷至極,低沉恐怖的笑聲正是從她口中傳出。

慘淡的月光下,女人好像並沒有影子。

‘咯咯’,女人肩膀抽搐,身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關節摩擦聲,垂著的腦袋豁然抬起。

“啊!”陳閒的媳婦看清楚女人的樣貌,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

女人的臉色鐵青,一條舌頭幾乎吐到了胸口位置,瞳孔漆黑一片,沒有眼白,活脫脫一個吊死鬼。

它就這樣直直的向著四人走來,笑聲逐漸變成淒厲的哭聲,刺人耳膜。

夫妻二人已經抖作一團,拼命將孩子護住。

女鬼走的很慢,好像是在故意折磨這家人的心態,幾乎奔潰的陳家四口哪裡敢動,只能祈禱李秋凡快點趕來。

短短几米的距離,女鬼走了得有幾分鐘,它伸長脖子,湊到陳閒的面前,長長的舌頭像一條黑蛇一般纏向了他的脖子。

陳閒的呼吸都快停滯,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帶有惡臭的長舌遊向自己。

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一道淡淡的金光忽然從一圈銅錢處內迸發,形成了一道金光屏障。

女鬼的舌頭碰到金光上,頓時像碰到了烙鐵一樣,發出痴痴的聲音,黑煙直冒。

女鬼慘叫出聲,急忙抽回舌頭,漆黑瞳孔死死盯著地面,在看到一圈閃爍著靈力的銅錢之後,眼神徒

然變得異常怨毒,尖叫響起,震的玻璃都炸裂開來。

“為什麼要攔著我...你們也快死啊,來陪我啊!!!”

女鬼像是瘋了似的,疼痛令它更加兇厲,兩隻慘白的手上鬼氣噴薄,用力插進了金色光幕,向著兩邊往開撕扯。

手掌被金光割破,鬼血滴滴答答往下淌,但它卻強忍著疼痛,沒有停手。

啪啪啪!

一枚枚銅錢開始炸成銅粉,金色光幕逐漸變的稀薄起來,女鬼臉色的痛苦神情變成了猙獰扭曲的大笑,長舌又順著撕開的口子,開始探了進來,不過這一次,舌頭卻纏向了陳閒的媳婦。

陳閒自然不會讓它碰到媳婦,想到李秋凡的囑咐,猛地咬破舌尖,顧不得劇痛,逼出一大口舌尖血,毫不留情的噴在了女鬼的舌頭上。

嗤嗤嗤!

女鬼的舌頭瞬間就像被濃硫酸潑到一樣,快速潰爛起來,甚至有一大半都被腐蝕掉了。

這種疼痛使得女鬼愈發的狠厲,它的舌頭竟然沒有收回去,而是加大了鬼力,直接將銅錢的光幕撕破,一圈銅錢同時炸成粉屑。

“咯咯咯...好了,我這就帶你們走...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你怎麼會嫁給他的,還有這兩個孽種,都不能活在世上...”

女鬼宛如神經質一般,偏著腦袋,只剩下半截的舌頭不停有鬼血滴落,它一揮手,房樑上忽然出現四條繩索,詭異的自動結成一個繩套。

陳閒瞪大眼睛,這個女鬼竟然準備將他們一家全都吊死!

“快點,乖乖把腦袋伸進去,快點啊...”

女鬼的聲音忽然間充滿了某種奇特的魅惑效果,陳閒的媳婦和兩個孩子瞬間停止了哭泣,目光呆滯,機械似的站起身,抓住繩套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去。

“你們幹嘛啊!”

陳閒嚇壞了,用力拉住三人,可他們此刻的力氣居然大的嚇人,他都拉不住,情急之下,只能又噴出一口舌尖血,不過這回沒有對著女鬼,而是噴在了妻兒臉上。

不得不說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在舌尖血剛噴到臉上的瞬間就清醒過來,妻子一把拉住孩子,將他們護在身後,陳閒又憋了一大口舌尖血,壓在嘴裡,自己擋在妻兒的前面。

陳閒打定主意,只要舌尖血有用,哪怕今晚上把自己的血都噴完,他也不能讓這隻女鬼傷害到家人。

保護親人的勇氣完全壓住了恐懼,陳閒作為男人,骨子裡的兇性也徹底被激發出來,他死死盯著女鬼喝道:“想害他們,你先殺了我再說,哪怕我變成和你一樣的東西,也要跟你同歸於盡!”

女鬼臉上的笑容收斂,盛怒令它的眼眶都滲出了黑血,半截舌頭快速恢復完全,纏著陳閒的脖子用力一甩。

一口舌尖血還沒吐出來,陳閒就直接被甩到了牆壁上,渾身劇痛,一時間居然爬不起來。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威脅我,我偏要當著你的面殺了他們,吞掉他們的魂魄,然後再來殺你!!!”

“不...不要!”

陳閒目眥欲裂,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使出全身力氣向著妻兒爬去。

女鬼得意陰笑,手掌對著陳閒的妻子和孩子用力一握,三人同時感到脖子被一雙冰涼刺骨的手掐住,身體懸空被提來起來,拉向繩套。

三人痛苦的在空中扭動起來,陳閒雙眼充血,但卻沒有絲毫辦法,絕望的扣著地面,死命嚎哭。

就在陳閒的妻子和孩子已經雙眼泛白,即將斷氣的時候,門外驟然傳來一聲厲喝。

“孽畜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