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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破產的奧爾已經沒有資格繼續在佩爾德公學上學了。

無論任何一所公學,入學時需要的是來自校友的介紹信,之後學校會對學生的家族進行考核。那些知名的貴族家族,當然不用愁,像是原主當年進入索德曼公學,老懞代爾可是跑了各家銀行開具了財產證明檔案,才讓原主得以入學的。

公學裡倒是也會接收一些平民學員,就是那種介紹信來自於大人物的,可想而知這些平民學員會是如何優秀。作為一個三十多歲的前文科學生,他現在連槓桿原理到底怎麼回事都忘得差不多了。想想原主記憶裡的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周煅果斷放棄。

諾頓帝國沒有成.人高考這碼事,大學的學費比高中更加的可怕,三流大學每年也需要五千到一萬金徽。

即便假設他真的入學了,諾頓帝國的大學成績排名,是根據家庭顯赫程度排的,試卷的卷面分只是參考。

他要是高三的時候穿過來,說不定會去搏一搏,畢竟那時候他天文地理無所不知。現在的他只是個啥都懂點的網路大俠、鍵盤強者(很點),另外作為一個有錢又有閒的種花家吃貨廚藝勉強拿得出手。

所以,學習這條路,除非他像是某點男主那樣,偶遇某學術強人,並且還一語點醒了對方,讓對方立刻收他為弟子,幫他寫介紹信,給他繳學費,那才差不多有點可能。

學習這條上升路算是堵死了,經商也行不動,即使是最有把握的開餐館,如果賺得不錯,那他很快就會“被簽約”給某家大餐廳,或者成為某戶人家的私人廚師,並且要知道,這確實是很好的待遇,假如他拒絕,那不出兩天,他就會被□□砍死,另外……

周煅將銀色的高筒頭盔從衣帽架上取下來,戴在了頭上,頭盔把他後腦上的傷壓得有些疼。

他懷念藍星,懷念他的朋友,懷念他的家,STM上他還有十幾個沒玩出結尾的遊戲,某點上有二十幾部點了自動購買的小說,穿過來前他還剛交了今年健身房的年費……

吐出一口氣,周煅將警棍、手銬掛在腰上,警哨掛在脖子上。見習巡警沒有配.槍.資格,這些就是他的全部裝備。

“奧爾維茨卡·布萊德利·蒙代爾,真長……”周煅還是周煅,是一個生長於祖國騰飛時期的年近四十的大叔,能回去他一定要回去,但現在要面對事實,在這個世界裡,首先他需要活下去,“叫奧爾挺好的。”

老懞代爾寫信把原主從佩爾德公學叫回去那一天,報紙上新聞白紙黑字的刊登著著某個小鎮發現了狼人的蹤跡,當地警方與農民將狼人擊斃。

這不是稀奇事,每隔三兩個月,總會有這樣的新聞。狼人、吸血鬼、被惡魔附身者、女巫、怪物等等。原主沒見過,但他和同學們,還有佩爾德公學的教師們,這些正在或已經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們,都篤信這些是真實的。

所以一旦被發現不對勁,他就要面臨被燒死、吊死、淹死、砍頭,甚至拷打而死的命運。

開啟門,奧爾走出房間。

“嘿,蒙代爾!”他的對門也走出了一位紅衣的皇家警察,是個身材壯碩,有個醒目肚皮的大漢。茂密的鬍鬚幾乎遮住了他的整張臉,稀疏的棕色頭髮油乎乎貼在了頭皮上,他是麥克·比德爾,奧爾的同僚之一。這位豪爽的大漢很喜歡給人起外號,包括他自己。在奧爾住院期間,他和他的妻子經常去探望他。

“你好,大麥克。”奧爾露出笑容,微摘頭盔與大麥克打著招呼。

“你確定你已經康復了嗎,蒙代爾?我是說,你確定你能在寒風中站上幾個小時了嗎?”

索德曼的氣候並不宜人,一年四季都極其潮溼,冬天當然是能把人凍死,即使是夏天也少見太陽,甚至冰雹和凍雨也是索德曼夏日的常客。

因為這該死的惡劣天氣,諾頓帝國曾有多次考慮遷都,但現在索德曼依然是帝國都城,原因也早已經寫在了歷史書上——簡單點來說,就是她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好了,她是極其重要的交通樞紐,尤其在進入大航海時代後,更是如此。複雜點說……至少得千八百字,寫成論文了,沒有必要。

魚尾區有一部分就屬於依託泰爾帕河建立的港口,不過只是一個小港口,只停靠中小型貨船,以及漁船。而魚尾區在所有的索德曼城區裡,都屬於中下層。雖然沒有東區和黑區那麼糟糕,也完全無法與皇后區、上北區相比較。

可奧爾不像原主那樣感覺不快,他很確定,能成為魚尾區分局的一員,穿上紅色制服,也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可以,我沒有看起來那麼弱。”奧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示自己足夠健壯。

“好吧。”即使大麥克看著奧爾的眼神不像是贊同,但他沒繼續勸說什麼,抬手示意昆茨下樓,兩人邊走,大麥克邊問,“今天應該是我和你一起巡邏,上次布萊特都教給了你什麼?”

“很抱歉,我想不起來。”奧爾誠懇道歉。

他從原主那裡繼承的記憶是支離破碎的,區別只是碎片的大小而已。他記得唐德尼·布萊特是另外一位同事,那是一位英俊的棕發高個,很有些花花公子的派頭。記得第一天正式上任帶著他的就是這位布萊特,但也僅此而已。

關於兩人在那天說了什麼,甚至包括那天他是怎麼被酒鬼用玻璃瓶砸了頭,奧爾已經忘了個徹底。不對,他還想起來了一些。

“我記得布萊特說,他是我的搭檔?”

關於奧爾忘得一乾二淨,大麥克的反應是理所應當的點了點頭:“我並不驚訝,那傢伙的眼睛都在漂亮美人的身上……”當奧爾說到搭檔,大麥克表示,“第一天上任就讓你頭破血流的搭檔?以後我是你的搭檔了,本來他也只比你早來了半個月。”

這時候他們已經下了樓,一位胖胖的紅髮夫人從一樓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大麥克立刻向她打招呼:“早安,拖雷太太,今天的陽光很不錯。”

“早安,比德爾先生,蒙代爾先生。今天的陽光確實很不錯,幾乎沒有風。”拖雷太太禮貌的回答,她是宿舍的管理員。

剛開啟門的奧爾就被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你好,蒙代爾先生。”還沒來得及走出去的奧爾又撞上了人,亮燦燦的金髮,冰藍的眼睛,即使穿著磨成灰色的粗製藍布夾克和滿是布丁的棕色長褲,也依然青春洋溢,漂亮又生動的一位少年。

奧爾比他高一些,但只看臉,他們倆就像是同齡人。

“你好,丹尼。”奧爾走出去,但一直伸著胳膊,幫助少年推著門。

“謝謝您,先生!”丹尼是報童,十五歲,他每天在脖子上挎著一個巨大的帆布包送報紙,還會替送奶工送牛奶,比如現在,他兩隻手各拎著一個牛奶箱——木製的長條箱,上面有把手,一箱裡邊有六瓶牛奶,每瓶牛奶目測大概是兩百五十毫升左右。

走到門口的大麥克也趕緊讓開,在丹尼進門後才出來。

原主在住進宿舍的第一天早晨,也遇到過丹尼,他接過牛奶幫助了丹尼,卻被紅髮的拖雷夫人“教育”了。

“丹尼擔心打碎牛奶,所以沒有拒絕你的幫助,但你打擾了他的工作。或者你想幹什麼?包養丹尼嗎?”

這可是一件讓人十分印象深刻的事情,初入社會只是隨手幫忙的少年人顯然沒想那麼多,他被嚇了一跳,尷尬又窘迫。他立刻為自己的衝動道了歉,表示尊敬丹尼用工作養活自己的行為,承認丹尼是個體面人。

——雖然因為生存的環境,原主一直認為包括巡警在內的大多數普通人都是下等人,但他接受的教育讓他保持了風度。原主天真驕傲,但並不愚蠢,即使這件工作並不是完全如他所願,但他至少對外時,沒有像是一個傲慢的混蛋。

這個片段,當奧爾在醫院裡回想起來時,也被嚇了一跳。

作為一位網路歷史學家,以及美劇愛好者,他能分辨出周圍的環境十分接近於維多利亞時代,即十九世紀的歐洲。他以為人文環境也和社會環境幾乎相同,那個時代對於同,可不是現代歐美近乎魔怔的政治正確模式。

這件事引出了更多的記憶碎片(包括原主在公學的經歷),也逐漸證明了這個世界確實不能套用藍星的認知。至少在原主所處階層的認知裡,對於同性.結合的接受程度不算低,稱為“摯友”,或者“奈米爾”。

奈米爾是歷史中的一位英雄,他與君主相愛,為保護君主力戰而死。

甚至白光教與正輝教接受他們或她們進入教堂舉行婚禮——主流宗教為一神教光明教,隨著時代的發展,在光明教的基礎上,又出現了同樣尊奉光明神的正輝教、守律教、白光教、貝爾東教等不同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