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小姐,你真厲害。能不能推理我身上有什麼隱藏的資訊?”

秦之若目不轉睛地盯著林依,心中莫名的崇拜。

林依白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是誰,那就是他隱藏的秘密!

其他還有什麼可推理的?

但是看到秦之若那一臉期待的樣子,林依還是配合地哄了哄他。

“想必秦二公子來自京城,你看只有你們京城的人喜歡叫女子小姐,而南人喜歡叫女子姑娘。”

秦之若微微一怔,這麼一說還果真如此。

怎麼自己遊歷這麼久也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差別呢。

“伊小姐果然厲害!”

翌日。

林依的燒總算退了。

她早早起來整理行李,穿上男裝帶上灰巾,拿著秦之若給自己的衣服去找客棧小二。

“小二,這套衣物幫我給三樓的公子。住宿費結過賬沒?”

小二接過衣裳立馬翻起了賬本。

“這位客官,還未結賬,兩人兩日三樓雅間,一共五百二十兩。”

五百二?

二百五都嫌貴!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劫!

林依站在小二面前,瞬間僵在了原地。

“能不能…便宜點…我銀子不夠…”

一聽銀兩不夠,小二立馬抓住林依的衣袖不放。

“客官,你可不能賴賬!”

林依想抽開衣袖,無奈被小二緊緊地拽著不放。

真是欲哭無淚!

她本來想偷偷把帳結了,也算還秦之若一個人情,可惜沒想到這麼貴,完全超出自己的支付能力。

“放開!”

秦之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林依身後。

他沉聲一喝,陰翳的眼神盯得小二一陣發毛。

小二立馬鬆開了手。

“客官,你們也不能不結賬啊……”

秦之若掏出一張五百的銀票,又摸出一錠碎銀放在小二跟前。

“多謝客官!多謝客官!”

碎銀五十兩,小二沒想到這位客官如此闊綽。

果然能宰一位算一位。

林依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本想趁秦之若沒醒時,偷偷結賬溜走。

“你…醒啦…”

秦之若勾了勾嘴角,一副早就料到的眼神看向她。

“你希望我還沒醒?”

林依趕忙搖頭。

“不是不是,我…”

秦之若邊說邊向門口走去。

林依也跟了上去。

“秦二公子,你我非親非故,我不想給你添麻煩的。”

“伊小姐給在下添的麻煩還少嗎?”

“……”

“我救你一命不說,你昨日還不自量力的和那幾位大漢動手,就不怕他們綁了你?”

林依突然停下腳步。

秦之若也立馬停下來,轉身看著她。

“怎麼了?”

林依垂了垂眼眸上前一步。

“秦二公子,謝謝你救了我。說實話,這是我伊木欠你的一個人情,日後你有何需要指出,我必定全力以赴。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醫術。關於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懷疑我。”

秦之若有些驚訝。

林依說這些話的時候真誠無比,但又霸氣十足。

“至於昨日我一時熱血上頭,對付那位大漢,的確是自己考慮不周,高估了自己。在此我真心實意的向你道歉。下次不會了。”

說完林依緊抿著雙唇,一臉嚴厲地看向秦之若。

“……”

秦之若莫名緊張不已。

此時再說什麼都覺得不妥。

“伊小姐,你跟我來吧。”

秦之若走向客棧的馬廄,跳上一頭高頭大馬。

他紳士地向林依伸手,邀她上馬。

林依微微一愣。

“伊小姐,我送你去山陽。在下的這匹馬是赤兔馬,完全可以搭載我們二人。”

林依嘆了口氣,她自然認得這種馬。

靚麗的棗騮色,發達的肌肉,馬頭還有些像兔子。

水寒的坐騎也是這種馬。

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和秦之若共騎一匹馬罷了。

“伊小姐?”

林依咬了咬唇,總不能讓人家給自己買匹馬吧。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跨上了馬。

秦之若夾了夾馬背,帶著林依策馬前行。

山陽碼頭。

秦水寒坐在碼頭邊上的酒樓裡。

這個酒樓可以看到人來人往的碼頭全景。

在他身旁,守著一群侍衛。

當地的知縣和市舶使早已肅清酒樓,等秦水寒一下船就過來獻殷勤。

他們安排了很多人手對碼頭人員一一排查。

此時的知縣薄景昌和市舶使鍾人鳳正站在港口注視著往來的船隻。

已經過了一日,他們並沒有找到畫中之人,也沒有看到任何蒙面之人。

薄景昌皺了皺眉,寒王到底要找何人,十日前收到寒王的書柬,著實把他嚇得不輕。

難道山陽會是日後寒王的封地?

他立馬和鍾人鳳商量,無論如何都要伺候好寒王。

只是找人這種事,真的十分費神。

特別是這種來路不明,只有一副畫像,沒有任何資訊之人。

又有幾艘船停在了港口。

小吏們拿著畫像一一排查。

不一會,他們帶了幾名女子過來。

然後這幾名女子立馬被帶到秦水寒面前。

朱天畫搖了搖頭。

眼前的女子清一色都是美人,薄知縣和鍾市舶絕對曲解了寒王的意思。

他是找一位女子,恰巧那位女子也十分美豔罷了。

但不是找美女。

秦水寒的臉色愈加陰沉。

幾位美女神情各異,看著如此俊逸的男子,有看得犯了花痴挪不動眼的,也有嚇得不敢抬頭的。

“滾!”

小吏趕緊帶著女子們離開。

秦水寒忍無可忍,直接下了樓。

他要站在港口親自檢視。

玄風和朱天畫趕緊跟了上去。

見秦水寒過來,薄景昌趕緊吩咐人搭建個暖臺。

鍾人鳳也小心翼翼地守在一旁。

看著小吏們搬來一個火爐,秦水寒對薄景昌擺了擺手。

“薄知縣,本王只是南下尋人,你不必興師動眾。”

“寒王,天氣寒涼,南方不比北方,氣候溼潤,冷風還是總是往骨子裡鑽。”

此時的山陽的確很冷,但對於秦水寒而言,倒不算什麼。

不過這也是薄景昌的一片心意,秦水寒也就不再拒絕,任由小吏門搭建暖臺。

不一會兒,暖臺便搭建好了。

秦水寒坐在裡面目不轉睛地看著過往的船隻。

來了一艘船。

小吏們也十分聰慧,直接讓女子排成一排,當著秦水寒的面比對畫像。

沒有。

又來了幾艘船,依舊沒有畫中之人的身影。

秦水寒走到鍾人鳳面前。

“鍾市舶使,你確定所有船隻都會途徑此地?”

“回稟寒王,屬下已經設了關卡,命令所有船隻都得靠岸檢查。這點請寒王放心。”

說完,鍾人鳳畢恭畢敬地在一旁伺候。

秦水寒嘆了口氣,又坐到暖臺裡,繼續看著碼頭。

此時遠處行來一艘烏篷船。

對於這些一眼就可以看到船艙的船,小吏們都會直接上船檢視。

“搜船。”

鍾市舶使一聲令下。

小吏們二話不說就上船例行公事。

“啟稟大人,這艘船上除了一對夫妻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再無他人。”

薄景昌對鍾人鳳使了個眼神。

既然寒王在此,任何女子都讓他過目。

船上的女子被帶上碼頭。

小吏拿著畫像對照了一番。

女子抱著嬰兒惴惴不安。

秦水寒掃了女子一眼。

他知道薄景昌故意讓所有女人都下船給自己過目,但這個女子明顯不是畫中之人。

何必浪費這個時間!

秦水寒有些無語。

鍾人鳳擺了擺手,示意放行。

可就在放行之時,女子懷中的嬰兒突然大哭了起來。

秦水寒有些煩躁,起身準備離開。

剛離開暖臺,他隱隱聞到些許血腥味。

秦水寒回頭看了女子一眼,懷中的嬰兒似乎剛剛出生。

他皺了皺眉,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這是你的孩子?”

女子點了點頭。

“出生多久?”

女子一臉欣慰地看向懷裡的嬰兒。

“昨日剛出生。”

秦水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不成在船上分娩?

“可有產婆?”

女子搖了搖頭。

“沒有產婆,但有一位大夫。”

大夫?

秦水寒皺緊了眉頭。

“可是那位船伕?”

“不是,他是我相公。”

船上明明只有二人,哪裡來的大夫?

難道這些人還會中途下船?

秦水寒頓時覺得頭痛欲裂。

看來還得沿途找人。

“你是途中下船找了大夫?”

“回官人的話,是船上原本有位女大夫,昨日給民婦接生後就下船了……”

秦水寒猛地揪起了心。

“天畫!畫像!”

朱天畫趕緊將腰間一副畫展現在女子面前。

這是放大版的畫像。

“大姐,您剛才說的大夫,可是此人?”

女子點了點頭。

“對,就是這位伊姑娘幫了我。”

秦水寒屏住了呼吸。

朱天畫瞄了他一眼,趕緊繼續問道:“她昨日在哪裡下的船?為何會下船?”

女子嘆了口氣,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秦水寒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說!”

這一個字,幾乎就是咆哮。

女子懷中的嬰兒被他這聲怒吼嚇得哇哇大叫起來。

“伊姑娘身子不適,怕傳染給我和孩子,就急急忙忙的讓民婦的相公靠岸…”

女子輕拍著孩子,哄她懷中的嬰兒不要哭鬧。

秦水寒壓低了聲音,緊張地問道:“她哪裡不適?”

“好像是得了傷寒…”

秦水寒閉了閉眼,總算有了明確的訊息。

“玄風,天畫,帶上風影閣的人,走!”

秦水寒向薄景昌和鍾人鳳遞了個眼神,算是告別。

他無暇解釋,立馬帶走一群人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