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鳥兒,說的不好聽,但人家說的是大實話。

青鳥本就是送信的。

逼供的手段刑寒藻從前不屑於用,但自打白小豆走了,蘇崮跟百節兩個傻帽兒做了那種事,她就覺得有些手段,不得不用。

而孫文惇恰好精於這方面。

於是乎,一個地鼠魂魄,一個合道魂魄,就聽著那道青鳥魂魄講了個故事。

其實根本沒有第一場伐天,第一場只是火神主導下的人族登天!那段歷史,其實是分成好幾段的。

人族登天之後,才開始有了所謂雷部水部。也是那時起,兩界山再不允許神靈過境,無論是先天神靈還是後天神靈,均不許過。算起來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劍神了。

還有,三司守門人不許神靈落在人間是第二次伐天之後的事情,二次伐天之前,只有兩界山會阻攔神靈,於是崑崙便有了一條偷渡之路。

故事很長,青鳥活到了兩萬年前,她將她知道的關於天庭與兩界山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龍丘棠溪皺了皺眉頭,青兒也說過,她只參與了第二三次伐天,第一次就聽說過,沒見過。

時光回溯,劉景濁與一眾中土煉氣士,都在等那一場大戰結束。

一場架足足打了近一年,最後來到兩界山的,是那位火神。

劉景濁微微眯眼,因為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位火神身邊已經多了一條黑毛大狗,且御龍而來!

看來這一萬年的去往人間,讓這位火神,受益不小啊?

火神也看了一眼劉景濁,但只是一眼,隨後就對著張衍,沉聲道:“人族可以登天分權,按照你們如今修為境界卻是不行,修為到時,皆可去往崑崙成神。星河之中,自會有人接引。”

張衍拔高位置,與火神平齊。

“日後人族會設祭司,各部落會禮敬神族,但神靈與人是平等的,一切關於人間的事,都得商量著來。”

火神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沒有誰稀罕什麼供奉,我只是……”

劉景濁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遠古三司,不應該是阻攔神靈去往人間的嗎?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甩了甩手。

緊接著,他左手朝前,微微屈起,右手作握劍狀。

火神猛地低下頭,連那隻名為禍斗的大狗都被嚇得連退幾步。

至於張衍,則是皺著眉頭低頭看去,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即便看不起面容,此時也能瞧見,山巔那傢伙右手四指之間有混沌氣息匯聚,無數氣息交織,混沌氣息之中,似是金石相撞一般,居然開始有火花閃爍。

片刻光景,劉景濁手中,已然有了一把劍柄。

數年不出山的雷神瞬身到了天幕,他皺著眉頭看向劉景濁,沉聲道:“他在造物!”

這傢伙以前幹過這種事,那個海棠樹就是,還有一次沒做成,到了一半兒被他自己停下了。

今日,又要來了?

此時,劉景濁右手握住劍柄,作拔劍狀。

在緩慢拔劍之時,劍柄之下,有劍身出現,劍有八稜。

幾息之後,一柄八稜長劍,便被劉景濁握在了手中。

此時雷神也搖了搖頭,“不對,他不是利用兩界山給他的修為,而是以自身修為……煉氣化劍!”

但下方名為張萩的守門人卻忽然呆住了,她呢喃道:“這……這不是我家那口劍嗎?怎麼……怎麼會在他手裡?”

但仔細感受了一番氣息,她又搖了搖頭。

“不對,只是長得一樣,劍不是我家那口。”

而劉景濁,久違的再次拿起獨木舟,朝天看了一眼,一道劍光立時劃破天幕,像是要將天幕割開似的。

張衍後退數千裡,火神一樣後退許多。

劉景濁這才飛身上了天幕,冷聲道:“你們當我不存在嗎?你們要如何,我管不著,但即日起,我這裡神靈過不了,人族也過不了!”

話音剛落,劉景濁居然一步脫離了兩界山,到了張衍面前。

但劉景濁的面容依舊模糊,張衍根本看不清,只是感覺到了面前那似無極高山又恍如百川之水之重的氣息,壓在了自己身上。

瞬息而已,張衍癱坐原地,劉景濁剛要開口,卻瞧見一絲紫氣自他身上抽離了出去。想捉的時候,兩界山卻又一道無形巨力傳來,將他硬生生拉了回去!

劉景濁想要分身去追都已經來不及了,只得眼睜睜看著那道紫氣往東而去,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而天上兩位神靈,卻沒有發現那一絲紫氣。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三司……也要登天成神?”

張衍猛咳出一口血,搖頭道:“從未想過登天成神,只是要為人族找個出路!”

正此時,有個藍衣女子提劍欲過,劉景濁皺著眉頭問道:“水神聾了嗎?”

人家充耳不聞,強行闖關。

你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這不是要做儆猴的雞嗎?

於是一道劍光緊隨其後,剛剛打完一架的水神,哪裡遭得住這一劍?

她轉過頭,強壓住怒氣,看起來甚至有些委屈。

“你有本事追來啊!”

劉景濁皺了皺眉頭,你自找的,追紫氣來不及,追你我還來不及嗎?

於是乎,眾人只見在劉景濁身上又分出來一個劉景濁,提起長劍就往水神方向去。

水神回頭看了一眼,冷聲道:“我就知道,你早就可以本體壓著兩界山,分身出來了。”

可劉景濁沒有答覆,只是劍光不斷朝前遞去而已。

的確,兩界山第一次下跌之時,我就可以分身離開了,但我不敢啊!

一路追到了中土,其實也沒用多長時間,最終,水神從崑崙回了天上。

劍光返回兩界山時,本體清楚察覺到了山又往下沉了幾分,且自身那借山勢而來的修為境界,一樣往下跌了些。

如此看來,是我每分身出去一趟,這山峰就會下沉幾分嗎?

火神已然離去,除那三人之外,其餘人也都已經散去,只有三司三人還留著。

劉景濁沉聲道:“你們,都是第幾代?”

張萩紅著眼睛,沉聲道:“為什麼要傷他?”

劉景濁冷冷答覆:“不長眼就該傷,他自己心裡清楚,要是不清楚就好好回想,先回答我的問題!”

張萩擦了擦眼淚,冷聲道:“第三代!”

劉景濁聞言,先皺了皺眉頭,隨即冷聲道:“你吼什麼?”

你當我不敢吼我老祖宗呢?守門人過不了多久就要改姓了!

見張萩委屈巴巴不再言語,劉景濁便說道:“你們三人,在此修煉千年之後才能走。另外,每一代守門人至少都要來此守一千年,不然你們當的什麼守門人?”

下方三人,根本就沒否決的心氣。

畢竟方才那人可是追著神靈亂砍啊!

於是乎,此後的劉景濁,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教這三人練劍了。

當然了,家傳的劍衍九竅,還是隻教了張萩。

這個一千年中,劍神沒有回來。

直到第三千年,那座崑崙有了異動,天廷,終於是改稱天庭了。

此後,幾乎每隔千年就會有人族登天,但天帝之位,始終空懸。

這些年裡,隨著人族登天者越來越多,神靈也越來越全了。

白小粥回過一次龍宮,說她父親成了西海龍王。也聽說天庭被分成了許多洞天,共計四十六座。如白小豆的故鄉,就是雷神居住的神霄天。

不變的是那位水神,時不時就瘋了一樣來找事兒,講道理就一劍,不講道理就一直落劍。

玄女再沒回來過,劉小北也是。

有一天,劉景濁正在釣魚,有個傢伙在天幕詢問:“我能下來嗎?”

劉景濁抬頭看了一眼,隨口道:“站那說。”

火神便開門見山道:“登天稱帝,如何?”

劉景濁聞言便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有些止不住。

“你讓我當天帝?”

火神卻是誠懇點頭,並說道:“你自未來而來,知道所有事情,若是你來主持大局,對神靈、人族,都好。”

劉景濁擺了擺手,笑個不停,同時說道:“行了行了,趕緊走,免得我揮劍砍你了。”

火神點了點頭,就此離去。

此時劉景濁才發現,東邊兒居然有隻青鳥偷窺?

…………

等到青鳥講到這裡,龍丘棠溪都有點兒不理解,故而問道:“你……有什麼大病嗎?偷看他作甚?”

青鳥苦笑一聲,支支吾吾道:“好奇。結果就是這麼一好奇,險些被打死!”

刑寒藻也是無語,而那邊聽著的兩個,已經麻木了。

什麼追砍水神,什麼拒做天帝?這……劉景濁不是死了嗎?

刑寒藻看向龍丘棠溪,問道:“先問問別人?”

正此時,外面有人喊道:“丫頭,出來,跟你說個事兒。”

龍丘棠趕忙出去,姬蕎正笑盈盈等著。

姬蕎微笑道:“丫頭,我知道你想做什麼,別忙活了,我來弄。”

龍丘棠溪啊了一聲,卻被姬蕎拉住手,“走,再給你做一頓飯吃。大衍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個一,是趙煬與小蔥花以黃龍之氣給他爭來的一絲機會,其實也是在賭,賭一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