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輕輕開口:“你姓沈,名朝歌。”

“你如何知曉?”沈朝歌自認已經藏拙的足夠隱秘,這是人非人的紅衣女子如何得知自己身份,加之公儀婉兒一語道破點燈人身份,還有那冥王殿追殺的莫名其妙,這一切都來的太過於詭異。

身材極度高挑的女子,搖曳著一雙大長腿緩緩前行,手指不停的在髮絲中盤圈圈。走到沈朝歌身邊的時候輕輕一跳:“因為...”女子繞著布衣少年兜圈。

“因為我是魔族之人啊。”

“你魔族就長了八隻眼睛?”

“你猜?”

沈朝歌在紅衣女子身上感受不到半分殺機,但也沒有放鬆警惕,與女子同步轉圈,保持後背同其是反方向。

“找我幹嘛?”

“很簡單啊,讓你加入我聖教。”

“呸,狗屁聖教,魔教危害邊界,殺人不眨眼,嗜血成性,為帝國之大禍,如何擔的起聖字,再說你這滿口紅牙,難不成是剛啃了一隻雞?”

紅衣女子大怒:“你哪隻眼睛看到魔教殺人了?你親眼看到了?又是看到哪個魔族殺人?你又見過魔教之人麼?道聽途說不見得都是真的,還枉我大老遠跑過來,真是喪氣!!!”

“還在詭辯,你魔教大天尊殺人如麻,這也是假的嘍?”

“大天尊天人之姿,仙人之表,其行徑豈是你這般小兒能夠揣測,算了,越說越氣!趁我沒改變主意,趕緊滾。”

沈朝歌自然知道歷史都是勝利者寫就,當下人族鼎盛,佔據整個疆土的大半,可即便懸燈宗傳教有異,二叔的話不可能是假的。

沈朝歌自知眼前的女子不用試,肯定是敵不過,口角之爭不分生死,準備腳底抹油開溜,何況自己還有很多大事未了。

“站住,本姑娘叫姜紅妝,你記住了!”

沈朝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心中盤算著應該儘早動身,離開游龍郡。

待走回停仙樓,還未進門便看到公儀婉兒在門口,平靜開口:“公主殿下找我?不是約好明日出發麼?”

公儀婉兒淡淡一笑:“北海皇叔傳來訊息,魔教以海邊港口為前站,大舉入侵游龍郡,婉兒擔憂公子安全,故而前來守候。”

沈朝歌對這公主殿下說不上惡感,但總感覺此女雲山霧罩,弄不清其真實意圖。

“有勞公主殿下,小子惶恐。”

公儀婉兒繼續說道:“葛公子言重了,依婉兒看,當下此地不算安全,莫不如連夜出發,離開是非之地。”

沈朝歌心中震撼,自己見過紅衣魔女後,剛剛決定要早些離開,她能看透人心不成?還是以防自己食言偷偷跑路。

沈朝歌隨身物品都放在八尺鏡內,也沒什麼要收拾的,但還是返回停仙樓,拿了剩餘的房費押金。

公儀婉兒嫣然一笑:“葛公子果然非尋常之人。”

二人騎上早已準備好的快馬,急速前行。踏著夜色,伴著月光,享著靜謐,一路閒談,大多時候都是公儀婉兒在問,沈朝歌簡要回答,不知不覺已經走出很遠,與早已等候在游龍郡交界的皇室兵馬接洽,帶隊之人名叫秋狄,跪地請安。

沈朝歌翻身下馬,跨過驛路走向河邊洗了把臉,隱隱約約聽到敲鑼打鼓的聲響,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公儀婉兒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情景,對沈朝歌說道:“葛公子可曾聽聞子時成婚的?”

沈朝歌搖頭,公儀婉兒卻是笑了笑,玉手輕輕揮動,皇室騎兵紛紛上馬,抽刀極快,且士兵動作整齊劃一,明顯是訓練有素。

敲鑼打鼓聲音頓時停滯,沈朝歌走近才看到,除了禮樂,和抬轎子的八人,只有單人單騎開路。那人匪氣十足見對面竟敢攔路抽刀,揮動手中長槍:“你們是何人?”

公儀婉兒走到騎兵之前,依然是嘴角掛著微笑:“我複姓公儀。”

漢子一臉瞭然意味:“原來是皇室,敢問這位皇室姑娘,為何攔路?”

“明知故問,自然是誅殺鬼族。”

漢子哂笑道:“所有人聽令,抽刀,割腕!”

禮樂和抬轎之人彷彿沒有思維一般,抬轎之人更是木杆仍然扛在肩上,毅然用刀對著手臂劃去。

公儀婉兒眼神示意,秋狄上前一一檢視,所有人血液均是鮮紅色,走到匪氣漢子處,示意到你了。後者以手為刀,頓時鮮紅血液滴答滴答流淌。

公儀婉兒眉頭挑了一下,她自然知曉鬼族之人血液皆是綠色,明顯感覺哪裡不對,但就是說不上來。望向沈朝歌,布衣少年雙手一攤:“這是你們的事,跟我無關。”但還是對著轎子方向抖了抖下巴。

公儀婉兒立刻會意:“秋狄,轎子!”

秋狄手持短刀,大踏步走向仍然沒有落地的轎子。匪氣漢子卻是長槍橫掠,攔住去路。

“我族有禮,未到洞房,新娘不得見人!”

秋狄冷笑一聲:“你家族的規矩要大過皇族的規矩了?”

漢子針鋒相對:“在我這,家族的規矩最大!”

秋狄再無言語,雙腳蹬地,揮刀橫展。漢子也不是等閒之輩,而且居高臨下,長槍格擋,順勢下挑。一擊不中的秋狄再度前衝,不退反進,抗住下壓的力道,身形穿越馬腹,從另一側發起進攻。

沈朝歌饒有興致的開口:“皇室果然大手筆,這區區禁衛已然是二曜燃燈境了。”

公儀婉兒也是沒有過多關注前方的廝殺,展顏說道:“那匪首不也是燃燈境界?何況,葛公子能夠一眼看出雙方實力,不是更令人驚訝麼?”

沈朝歌不置可否,前端戰局也逐漸發生傾斜,秋狄憑藉身法優勢,將漢子逼下馬來,而且逐步佔據上風。那漢子也是剛勇,右臂被刀鋒劃出一條口子,絲毫不管鮮血四溢,仍然前衝。

沈朝歌平靜說道:“還是佔了身法優勢,可惜了。”

“葛公子是心疼那古怪壯漢?”

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從轎子中傳來:“小色痞?”

沈朝歌神色頓時大變,以不可抗拒的口吻對公儀婉兒說道:“我陪接親之人走一趟,你在這等著,天明之前若是還不見我返回,就先行趕路,我們在樓蘭古城會合。”